逐流

  桓易的小短篇，希望大家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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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起来，两个人真正意义上的初见，应该是在江畔。
  他就住在江边的小区，房间宽敞而明亮，他今天却不急着回家，只在江边散步，权作散心。
  大家都说他儒雅温和，不会生气。其实他哪是不会生气，他只是许多事情懒得计较。就比如上午的事。
  他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子，抬头却看见长椅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影。那人他认得，好死不死，正是上午的医闹里的一人。他回身想走。
  凭什么都是他的错，老爷子病成那样抢救无效已经不是意外，家属竟然无理取闹到请来医闹把医院正门堵得水泄不通，还要找他讨说法。他带过的几个实习生血气方刚跟他们动了手，虽没有讨好但大家至少两败俱伤，惊动不少领导，才有人正式出面为他说话。
  他当时站在二楼的窗边，心沉重到仿佛捞不起来。
  黄昏里，湿润的江风把带着哭音的低语送进他耳朵。
  “妈妈。”
  他顿住脚。
  最终他还是转回去，径直走到那人身边。那人靠在长椅上，身量虽也算高大，却明显还未长开，左手缩进袖子里，深色的牛仔外套沾了血，不仔细看却看不出来。那人目光黯淡，但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眼睛，像自己幼时在加拿大和父母一起躺在草地上看过的星空，深邃灵动得让人不由自主失了神。
  那人被突然靠近的他吓了一跳，从长椅上起身，小狼狗一般防备地看着他。
  他还没消气，开口想骂人却道出一句：“血没有止住吗？”
  小狼狗有些错愕，“你…你是医生？”
  他语气重重，“我是马振桓。你们上午去闹的那个医生。”
  小狼狗低头，表情有些委屈，软嫩的唇撅得老高。“马医生，我错了。”
  马振桓有些心软，语气温和下来。“为什么当医闹？”
  “我不负责骂人的，”他连忙摆手，左手僵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我就是打架，打完架就会有钱花……”
  奶萌的低音炮把马医生最后的防线都攻破了，马医生仔细打量他，他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对，头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