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虎跃冈（同人）上(2)

说话的伙计声音很小，是店中胆小怕事的伙计小达，“东家，和我们一起逃吧，还是逃命要紧啊。”
“我知道。我也是有妻儿子女，我何尝不惜命。我既然姓杜，便是舍了这条命，为我祖上百年基业，死不足惜。”
掌柜的长叹一声，身体在微微发抖，“大家都有血有肉，我也不可强迫，想走的去阿石那里拿工钱。”
小江第一个跑过去，他取到一串铜板，撞在一起叮当作响。有的伙计也向向阿石走去，像是找到眼睛的盲人一样，去紧紧抓住一点微光。几十个人的队伍转眼就走了一半。
“东家，都分好了。”阿石向掌柜的汇报。
掌柜的点点头。
“杜立呢？也走了？”
“······是。”
掌柜的无力的摆摆手。
“东家，你大可不必……”
“阿石，现在把剩下的水都分发给他们吧。”
“是。”阿石一边突兀的答应一边说，“之前听说这伙土匪很是猖獗，连官府的人都无法拔除，十分厉害。尤其喜欢劫富济贫的把戏，我们这样的车队怕不是正中他们下怀。东家，趁现在他们还没走远，把他们求回来吧，一旦遇到盗匪，我们这么多人，也有个照应。”
“阿石，我们以前有多少人？”
“36人.”
“现在有多少人？”
“19人”
“我们的粮食还剩多少？”
“我明白了。”阿石抬起头，“谢主子指点。“
“阿石，我们的人如果吃不好，根本没有机会逃命，粮食和水只有那么多，我们已经快要断水了，我这是不得已啊，现在告诉所有人，加速前进。”
“是。”
“还有，再给杜立给几个烧饼吧。这地方连个鸟都没有，给铜板有什么用。”
正午，骄阳似火，半阴坡还是阴气森森。车队的每个人都没有松懈下来，皆是发挥着好耳朵好眼睛，在死亡面前，都激发出了人的潜能，所有人都叫苦不迭，死倒是没什么，一了百了，这种未知的恐惧无时无刻都在折磨着众人脆弱的神经，所有人都比出发前老了十岁。
“东家！我们马上到了！我看到山头上碑刻了，清清楚楚写着虎跃岗三个大字！”一位同行的小伙计开心的跳起来，声音从长长的马车头传到了马车尾。
虎跃岗碑，是半阳坡和半阴坡的分水岭标志，只要跨过虎跃岗，便正式步入官路辖区，是人间和地狱的分界，正义与黑暗的分界，也是生与死的分界。
所有人都沉浸于喜悦，痛哭流涕者有，强自镇定者有，奔走相告者有，手舞足蹈者有。众生自有众生相，掌柜的的脸色终于也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