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表(2)

       男孩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是....”
       男孩叫加百利。他吞了口口水，脸色涨红。毕竟是个孩子，他想。酒吧里只有碰杯的声音，而他又坐在门口，纳粹耀武扬威的声音他不可能无视...偷窃..偷听..负债..似乎所有没有交钱都被定义为负债，这绝不是八九岁小孩能干出来的。他继续看着男孩，那男孩被压跪在地。
       巨大的洪流被胸口的闸门强行挡住。他眼睁睁看着男孩被押走，而他在这坐着，只是死死簒着那块怀表。
第二日下午
      阳光纷纷扬扬地洒在大街上，像舞台的聚光灯。昨天晚上他被酒吧老板赶了出来，老板一边赶他一边嫌他邋遢。他有什么办法?于是他在大街上睡了一晚——和往常一样，他无处可归。
      他是被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醒的。
      他靠着墙壁站了起来 ，抓了抓并不存在的领结，将怀表揣进了口袋，顺着喧嚷的人群声望了过去。
     看不大清。他努力抬起头向人群围着的高台上望去，正对着太阳，阳光刺着他的脸，火辣辣的。
      “对不起，让一让。”他横了横心，往人群中间挤了过去。
     他终于是看到了这是一个特别大的断头台，以及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男孩。
      是昨天那个男孩。
      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人群的嘈杂离他渐渐远去，膨胀的绝望将他拖进深渊底层，他仿佛看见魔鬼在地狱里跳舞。他满手是汗，伸出手去握紧口袋里的怀表。
      他俯下身子。自己为什么不帮帮他呢？也许他当时只要只要稍微地遮一下小男孩就好了，为什么不呢？他这样问道，像问曾经的自己。
     风静静着吹着，刽子手发号施令的声音顺着风传入他的耳朵，阳光依旧照在他的身上，像初绽的昙花。
      巨大的耻辱在他心头猎猎作响，他突兀地站起来，转身朝台下一个士兵冲了过去，沿途撞倒无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