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表
德国
正值秋高气爽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在柏林的大街上,风吹得他一哆嗦。他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已成废墟的共和议会,满脸憔悴。
他好赌,没错。十几天前他输去了最后的筹码—他的房子,连带他妻子的嫁妆。但他没完,自打那以后他便干起了偷窃的勾当,生活变得越发的不堪,有时被发现就遭一顿毒打,但他不在乎。直到两天前纳粹找上他来,要收所谓的“国税”,他才发现政党的变革,但他没钱,于是他从附近的封锁线上逃了出来,跑到了这里。
还想着偷东西那些算盘?他自嘲地笑笑。去前面面包店偷个黑面包?还是找个地方“小憩”一下?他不知道,只是紧紧的握着手里的那块怀表,这是他身份的标识。他只剩这块怀表了。
他又打了个寒颤。
前面的路口传来了叫骂声。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地向他这边跑了过来。待小男孩跑近一些,他才看清这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孩,蓬头垢面,衣服揉成一团,决谈不上干净,手里还抓着一块没吃完的面包,想来也是流浪很久了。
他没有多想,因为下一秒小男孩撞到了他的身上。小男孩慌忙地站起来,急切的摇晃他:“先生!帮帮我!帮帮我!”
他艰难地爬起来,多日没有进食导致他气虚:“怎么了?”
“有人要抓我!他们要杀了我!”无助的请求声。
“谁?”
“纳粹!帮帮我,先生!他们要来了!”男孩死死地握着他 的手臂,就像溺水的人抓住稻草。
纳粹!他眼皮一跳,他也在通缉单上,他负债累累!
被抓进了集中营就不可能活着出来,他想。他咬着牙,用力扯开了男孩的手,甩到一边,一仄一歪的逃向身后的酒吧。
“不!不!先生!啊!他们来了!”无助的叫喊声震彻大街,凌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淹没了男孩的声音,然后安静了下来。两个纳粹士兵把男孩架了起来,其中一个还顺手摸走了他男孩口袋里的铜币。为首的纳粹瞥了男孩一眼,然后掏出一沓名单,找到这个男孩的照片,念出了他的名字:“加百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