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黒绫（致郁向）

第二章·流火篇
有人卧轨的消息经阿绫之口一出，立刻在14号车厢里引发了一阵骚动，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对于那个可怜鬼。嘲笑者有之，同情者有之。而这些，天依却一句都听不进去。
在成百上千种自杀方法中卧轨是最血腥的死法之一。
冰冷的铁轨割开皮肉，毫无生气的车轮碾碎白骨。几十节的车厢啊，如果死亡有长度，那卧轨的人就死了近千米的距离。
是的，死亡可以用长度来衡量，有时是切割动脉的区区几毫米，有时是飞机坠毁的万丈穹霄。
“血迹可以在火车上洗去，但罪孽和怨念会永远笼罩吧。”
天依心中暗想着。她看到离自己不远的一个老妇人在双手合十祈祷，面如死灰。
在车厢的吸烟区，黑色风衣少女混在一群人中，自顾自地喷云吐雾。不知为什么，她那只手腕处缠着黑绫、手背上纹着蝎子图案、此时夹着香烟的修长漂亮的手竟在轻轻颤抖着。
隔着烟雾，少女看着自己在车窗上的倒影，喃喃自语：“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已经不是了……”
忽然，少女透过车窗看到多了一张脸——那是一张青年男子的脸，染着黄色头发，钉着耳钉，很是奇怪的笑着。那张脸惨白而又瘦长——是长期熬夜和抽烟的后果吧。
阿绫突然觉得脑后一阵痒痛，好像辫子被人揪住了。阿绫没有多想，用那根还未燃尽的烟头，冲着那张脸回手便戳了下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青年男子收回了揪着阿绫辫子的手，痛苦地捂住了发红的左眼。
“你妈……”
一句粗话未及说完，小混混的一头黄毛已被阿绫抓住，往下按到很低。紧接着，阿绫穿着高跟牛皮长靴的脚狠狠地踢中了小混混的下体。
小混混像虾米一样缩在地上，周围的男人一阵哄笑，小混混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口中仍是喃喃地骂个不休。
阿绫最后吸了一口烟，随手把烟头丢在了洗手池中……
阿绫回到座位上时，看到对面天依的脸有些惨白。
“你肿么了？”
“……绫姐，我在想那个卧轨自杀的人，他……真的很可怜。”
“唔，也许吧”
阿绫笑了笑，居然没有半点同情之色。说不出是过于开朗，还是过分无情。
“来，尝尝，老家的特产”
阿绫从自己的行李袋里拿出一袋橘子，递给天依一个。秋天的橘子金黄浑圆，看着便令人垂涎欲滴。
天依咽了咽口水，却摇了摇头。
阿绫又是抿嘴一笑，用修长的手指剥好了一个，又掰下来一瓣，用手指拈着，亲手送到了天依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