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2)

 
男人觉得她模样可爱便凑近些，教她如何拿正信件，还给她读着信上的字，而沉年眉眼一垂，我见她眼睛里的异色，已明白她杀心起来了。她并不喜欢男人的触碰，刀砍下男人的双手的时候，她的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也不带迟疑。
 
我坐在椅子上，她喊我一声师父，眼睛里不带有对其他人的妩媚，走过来跪在我面前，亲吻我的手。这是她经常做的。
 
沉年知道我多年忍受双腿残废的痛苦，希望能为我找到这本武功秘籍，但是我知道她存有私心，想去看外面的世界。
 
“等你的腿好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再去看看你和婆婆以前的家。”
 
我年轻时，过于顽劣，自恃武功盖世，因此树敌无数，双腿被仇人所断，余生都在躲避仇人追踪。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我都躲避在万仞的雪山上。我身边还有一个叫缪一的仆人，照顾我起居多年，但是她年岁已高，不会说话，年纪大后，愈加沉默。等一天缪一走了，我就真正一个人了，所以一直不愿沉年接触外界。而她此刻望着我时眼睛里的期望，我知道再也变不成一个牢笼困住她了。
 
沉年十七岁，我第一次带她去玩闹市。
 
暗闻歌吹声,知是长安路。我踏上这片土地，犹如小偷般惴惴不安，恐仇家相识。而缪一犹如新生儿一般，被落花满地的长安浮华所迷住双眼。
 
根据那人所得消息和画像，我们在长安居住数日，才终于见着那窃贼。窃贼是个年纪颇大的矮小男人，坐在驿站之中，神情紧张，模样也狼狈，想是这些日子疲于奔命，他也苦不堪言。
 
我们监视他一整天，并没有着急下手，他的武功超过常人，不然不可能躲避江湖上那么多武林高手。他在驿站等人接头，却始终没有人来，晚上他去驿站后面的巷子处解手，沉年拐出去，绕道巷子。
 
那人听到脚步声，抽出腰上的剑，看见月光下沉年的脸，舒了一口气，“你是哪家的小姑娘，怎么到这里来？”
 
沉年的脚步徘徊，犹如一支清晨初开的木槿花，年轻的身体带有天生的原罪。
 
“哥哥，我是初到这里的，没有去处，到处转悠，不知长安这么多街巷，迷了路，怎么都找到出去的方向。”
 
我一直教导沉年，真正的高手并不是武功有多高强，而是他们有多么会布下陷阱。沉年天资聪颖，知道她最厉害的的武器就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