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伪古风】渡江

1.
  长兴八年，暮春。
  渡江客站在岸边踟蹰，摇船女叉腰仰头看他。
  “喂，这船您是坐还是不坐？”
  客人温和地笑笑:“再等等。”
  “等人嘛？”
  “……嗯。”
  女孩便坐下来，小腿伸直了，白白的晃眼。她麻利地剥莲蓬，一边吃一边和客人聊天。
  “等的谁呀？”
  “一个朋友。”客人说。
  他言简意赅，不欲多言的模样。女孩撇撇嘴，也不再问了，莲子剥出来，白白嫩嫩的，她咬着莲子，半晌道:“您这朋友再不来，我可就换人做生意了啊。”
  客人看了她一眼，笑:“船价翻倍，行不行？”
  “我又不缺您这点银子。”摇船女“嘁”了一声，“算啦算啦，看你合眼缘，本姑娘就陪你再等等。”
  波光粼粼，水色潋滟，柔绿山色倒映水中，渐渐被火红渲染，仰头，漫天晚霞。
  “还等？”摇船女问。
  “罢了。”客人说，神情没什么变化，他提起下摆上船，“多谢姑娘。”
  “别谢别谢。”摇船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我爱等便等了，不想等也没人管得了，关你什么事？今儿天气好，正好歇歇也不错。”
  客人轻轻应了一声。
  小船摇摇晃晃向前，女孩有一眼没一眼瞄着客人的神色，犹豫不决的模样。
  “你想问什么便问，我若能答的都会回答。”
  终于，客人说。
  女孩的脸微红，她顿了顿，才下定决心般地说:“哎，我说，你可别太难过了。”
  客人诧异道:“我看起来很难过？”
  女孩说:“难不成你很高兴？”
  客人:“唉，小姑娘别拆穿嘛。”
  船停了下来，在江心悠悠打着晃，客人愕然抬头，才见那姑娘幽幽地说:“你自己年龄很大吗？装什么老人家？”
  本就是年纪不大的一对男女，一个非得端得老气横秋，另一个便瞧不顺眼了:“我说呀，有什么难过的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不多会儿便忘了，放在心里却会越想越难过。”
  客人不动声色地说:“你懂得倒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