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成一篇(4)

      “多大个事儿，至于不至于。”父亲总是习惯打破我很多美好的臆想，从我小时候开始他就这样。
      父亲泼了我冷水，我只得悻悻地回房间去。躺在床上看着白花花的房顶，白花花的墙，我不禁想：或许父亲并不是生来就对这些事情如此冷淡呢？
      我在祖母那里看到过父亲小时候的黑白照片。那是祖父祖母和我大叔二叔还有父亲的一张合照。父亲比二叔小七岁，比大叔小十岁。那时大叔二叔看起来足足有二十多岁。我指着问祖母：“这个是谁？”祖母答：“这是你爸，你都不认识？”我惊讶地问祖母：“我爸？咋这么小？”祖母答：“你爸才十来岁。”我看着那张照片，父亲也不过是个小孩子罢了，脸肥嘟嘟的，有点可爱。
      那时正值穷苦年代，莫说是遇到这样一位“指点人生”的老人，就是遇到一位给白面馍的老人，他也很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又想到父亲每次回家，看到我在打游戏，他总说：“你把你打游戏一半的精力用在学习上你早学好了！”我也总说：“要是学习有打游戏一半的趣味我早摊精力了！”父亲就会说：“每天打游戏有啥意思！”我就说：“打游戏多有意思！”
      或许是父亲年纪大了，经历的事情有很多，于是像这些“在公园遇到一位老人”之类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是鸡毛蒜皮的一件小事。这就像父亲觉得打游戏无聊，我却乐此不疲一样。我对父亲说：“你觉不觉得，人越到年纪大的时候，越不容易感到快乐。你看我小时候，老师表扬我一下我就可高兴了；今天捡到五毛钱去买袋辣条吃我就可高兴了。再后来，我写完作业能打上一个小时游戏才觉得高兴。再后来，干脆连打游戏都觉得没那么高兴了，必须得好几个人一起打游戏，打好长时间游戏才觉得尽兴。到你这么大的时候，连打游戏都觉得没啥意思了，你说人越活越老，还有啥趣味，怪不得到老死的时候很多人都淡然了。”
      父亲边做午饭边回答我：“那也不一定，人活的大了对快乐的定义就不一样了。我们现在虽然觉得打游戏没啥意思，但是我们觉得和朋友一起出去聚一聚，吃饭，每天早上出去踢毽子，唱KTV就挺有意思的。而且等你长大就知道了，大人们看着自己的儿女都学业有成的，将来都成家立业了，就觉得可高兴了。不像你们小孩儿，打两把游戏赢了就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