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下）(4)

416不知道，取回记忆没有让事情更清楚却只让她更加迷茫，服役的那么多年中无论多么困难的任务都不曾让她停下，她一步一步走出去，只因为她相信自己每走出去的一步都会让这个世界向美好前进一点，就算那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但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作为一个为战争而制造的人形，的存在的意义...
“昨天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哭了。”宽大的衣领从毛瑟的肩头滑落，她撑着头侧目着奥兰雨后的碧空如洗，风吹起书页发出哗哗的声响，阳光在绯红的眼睛上流转出红宝石般的光彩“多么美丽的蓝色啊，多么美丽的城市啊，多么美丽...”
这是毛瑟留下的最后影像，人形不会做梦，更不会哭，只有人会，也只有人才会讴歌所看到的一切，无论那是如何的千疮百孔，忝居着人的姿态又妄图僭越人的心灵，这或许正是她们无法被原谅的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416缓缓睁开了独眼，她会完成任务，她会继续走下去，因为事到如今她只能相信这条路的终点，战争会结束。
沙发上出现了弗朗西斯和他带来的铁血间谍，那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普通的男人，有些瘦削的脸上有着饱经风霜雕饰的浅纹，他对着尤利娅全神贯注的说着什么，完全不知道416的枪口早已经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风再度吹起，吹着窗口残损的报纸发出哗哗的声响。
哗啦啦...哗啦啦...声音在脑中和记忆慢慢重叠，416渐渐睁大了眼睛，她忽然有了一种极为不妥的感觉，她忽然意识自己犯了一个错误，她遗漏了一样东西，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因为书里总有你想要的答案。”
又一次将目光落在毛瑟身上，她早该注意到的...不见了，那本她一直随身带着的书不见了！
22时51分，416踉跄着在房间里翻找起来，这里没有第二个人来过，唯一的可能只有是毛瑟自己藏了起来，如果她在临死之前把书藏了起来，那么这本书一定还在这个房间！
书在一堆瓦砾之下，埋的很浅覆盖的很粗糙，416吹去书上的碎石和浮土，阿尔贝·加缪，《鼠疫》。
416快速翻过去，眼睛扫过每一处可能成为线索的地方，毛瑟死也要藏好的东西不可能什么也没留下，那个总是自以为是的家伙怎么可能死的这么简单。416咬着牙，破碎的记忆纷至沓来，在心智云图上慢慢织成了一张网...
“弗朗西斯议员的车已经在外面了，经过反复考虑我还是必须要去，最后非常感谢你，再见了。”
“你有没有想过铁血为什么要袭击弗朗西斯议员...那只有一种可能性，有人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