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送秋雁——第一章(2)

可是听到世子提起云玛，多西的身子却僵住了，勉强挤出笑说“云玛不饿，世子不用管她的。”
“对了，好久都没看见云玛了，我想顺便去看看她吧。”长风有些担心，这些天来他都没注意到，云玛已经好久没来自己的帐篷了。
“世子不用去看，她在自己的家里闹得很呢。”卡西别过脸去，不让世子看到自己渐红的眼眶，“这雪都下大了，明天吧，这个时候该是睡着了。”
“我还是去看看她。”长风觉得有点不对劲，站起身，想往门外走，姆妈却拦下了他，长风还是看到了姆妈满脸的眼泪。
“世子不用去了，真的不用去了，云玛…她…她前几天得了风寒。”姆妈哽咽了一下，“昨天夜里..就…就死了！”
“死了？”长风猛地站起来，双眼有水气弥漫，他喃喃的重复多西的话“得风寒死了…”
“是啊，昨天夜里走的。得了风寒，医生的药早就不够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没了。”多西没有说完，就算有药，也不可能给一个仆人收养的女儿用，而且风寒也不会这么快的就要人命，云玛的病到底还是饿出来的，死的时候消廋得几乎不成人样，一层皮裹着骨头，皮肤蜡黄干枯，这样怎可能度的过连大人都饿得死的冬天呢？
长风慢慢蹲下了腰，双手抱着头，发出小兽一样的呜咽声，大颗大颗的泪水溢出眼眶，滴落在干硬的地上，可却没能激起半点尘埃。
多西也俯下身来，让长风的头伏在自己的肩上，她轻轻的抚摸这个孩子的头，感受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世子不要伤心了，云玛她是个乖孩子，不会怪世子的，她走的时候可安详了。”
她说的这样平静温柔，就像这事是真的一样，云玛是安安静静的死了。可是，在这场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饥荒中，真的能够有安宁么？外面的难民死了一批又一批，部落从一个月前就开始杀马了，草原上的人若不是到了真正的绝境是绝不肯杀马的，而现在，听说已经有奴隶开始偷偷的掘死人的坟，挖尸体了。
但是，她不能说，也不想说。世子是个从心底善良出来的人，她打心眼里喜欢，所以不想让这事污了世子的耳朵，一直瞒着世子不让他知道。她用袖子给长风擦了擦脸，拿起放在一旁的粥“世子，还是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会饿坏的。”
长风抬起头来，眼睛通红，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哀伤，融在如明镜一样的双眸里，叫人莫名的心疼“姆妈，我不饿，真的。你把它分给外面的孩子吧。”多西叹了口气，实在不忍心再逼他，也知道这些天出生的婴孩确实需要东西补充营养，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端着碗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