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蓝(4)

  他突然一把将画扯下，撕得粉碎。
  君墨看见凡柔的画，不，那就是凡柔，还有自己的心，碎了满地。
  “父王您不能！”
  “怎样！玩物丧志！”
  南王抓起案上的琴，砸在地上。
  古琴断裂，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就像猿猴的哭啼，就像仙鹤为死去的配偶哀挽，就像...
  就像此时凡柔正在伽蓝寺吹那长笛，突然破了一个音。
  “够了！”
  君墨站起来，扯下金冠，转身跑出宫殿，乌黑的头发披散。
  “你给我回来！回来！”
  君墨骑着白马飞奔出城，当然没人拦得住他，但他又该往哪去呢？
  伽蓝寺。
  对，就是那，以前不都去那吗？那里有让人心旷神怡的山水花鸟，有排解心中疑惑的了尘师父，如今还有...
  如今还有愿意和君墨长相守的人啊。
  外面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好像山在怒吼，花草树木都怕得摇晃。大殿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了尘端坐蒲团之上转着念珠。
  这时，大殿的门被撞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闯进来，凡柔一惊站起来。那人直扑向凡柔，一把抱住她。而凡柔并不觉得害怕，即便这人浑身湿透，她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温暖。
  “凡柔...”
  “君墨？你是君墨！”
  “凡柔...”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君墨全身都在颤抖，只仅仅抱着凡柔，反复念着他的名字。
  “我在这呢...”   
  凡柔把君墨的头深深埋在怀里。
  君墨睡着了。如果这样可以给你片刻安静，让你逃离世事纷扰，那你就一直睡着吧，最好不要在醒来了。 
  “他是南国太子？”
  “是”
  “可是为什么？”
  “他是有作王的能力的，只是...”
  我们可不可以不勇敢？我们可不可以不坚强？为什么我们必须进取？为什么我们必须承担？为什么我们不能逃避？我们可不可以就这样平凡着，一辈子平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