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木(3)

“鱼妖？！”砾一下子把关于“赶上了”的追问抛在脑后，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几步，还不忘拉上木容，“那你还凑那么近做什么？”
“没事啦～传说而已。”她知道他是好心，“再说了，鱼妖不伤人的。他们是‘预言者’。”
砾点点头，不再戒备。心下暗惊于她对妖的了解之深。
借着月光，他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人儿。却发现，这个自称在树林里长大的女孩，竟长着一双绿瞳，在暗夜里泛起幽微的浅芒。砾轻轻“呀”了一声，木容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别过头去，“对不起……你还是看到了。我的眼睛月光一照就会变成这样子，很吓人吧？”她曾不顾长辈们的告诫，贸然现身于人类面前。本来只是一时兴起，引来的却是惊叫与追杀，幸得同伴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沉默。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竟是异口同声。
“其实我…”
“其实我…”
木容微笑，“你先说。”
砾像是下了好一番决心，才开口，“其实我觉得…你的眼睛，比浅水湖里的星辰好看多了。”
木容一时愣住，他是第一个夸她的眼睛好看的人。
砾却接着扔下一颗惊雷，“我喜欢你。”
木容睁大眼睛，她晓得‘喜欢’两个字的含义，阿娘同她说过的，喜欢一个人就是很想同那人一直一直在一起。木容认真地想了一会，竟然对这样的未来有一丝心动，“可是我…”不能同你一直在一起呀。那些人类要不了多久就会来寻他，而她更不可能离开幽林，这些她还是晓得的。
他却打断她，以为她是不自信，“我喜欢你。你很好。”
“好啊。”她索性直接席地而坐，一双绿眸灼灼地望着他，“我们不如定个二十年之约。二十年之后，你二十七，正当年。如果你还…还喜欢我，那我就和你在一起。”二十年，你一定会知道我是谁。不管之后会如何，只要你还…喜欢我。
“好。你等我。”
“对了，还没来得及问你。”木容静了一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呀？”
砾眨了下眼睛，心思绕三绕，自己本意是来捉妖，结果被一只不知什么妖困在树林子里半天，却连人家的影都没见着。
“我们寨子是不许小孩子到这里的。”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顺手把裤脚往下抻了抻，挡住半露的匕柄，“我心痒嘛，就跟着寨子里几个男孩子来了…”他吞吞吐吐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砾有点内疚地想，自己也不算是骗她。
木容拍着手笑，“你还是听你阿爸阿妈的比较好！被吓可是你自找的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