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异事录】6病院黑夜梦（上）(6)

“如果福利局那么好的话，那为什么小镇上还是有那么多流浪者呢？”
这句话让很多人沉默了，本来有兴致继续谈下去的男士也闭口不谈。鸣也是这样，他将头微微闷在被褥里，蓝白相间的被褥角被他抓着。
八人的病房开始变得很冰冷。所有人又开始干着本来该干的事情。
等到很晚的时候，快要睡的时候，我问鸣。
“你爷爷呢？”
“……”他把头塞到被褥里，蓝白色的被褥，在森冷的月光下，显得很憔悴。
当我对面的老人走后，我和鸣也进行了一些谈话。
“鸣，你有想过自己的亲人么？”
他愣了很久，不清楚我表达什么。
“我呀，有幻想过，我失忆后也能找到我的亲人。”我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把头偏向我，白色的纱布蒙住了三分之一的脸，只有从嘴型上看出他的想法。他很想。
然后他摇了摇头，说：“我想知道他们，但我不想遇到他们。”
我沉默了，鸣的话我很清楚。我也想知道我的亲人，但我又不想遇到他们。
有时候我将梦境的故事讲给他听，他显出一种很想听的样子，因为他也经常做梦，他有和我讲过他的梦。比如有很多人的房间，变得只剩下他一个人。虽然这看起来是个悲伤的梦境。他有时候经常给我推理着我的梦境。
“4号（他这么称呼我，因为我不清楚自己的名字，他便用床铺号称我），我想这个女孩应该是你的朋友，至少她对你很重要。车轨和樱树，嗯，在小镇有那么一条道。我小的时候经常去那里。”
他有些回想起，他继续说道：
“我觉得你应该去那里看看，也许能让你记起来。”
我对他笑了笑。“嗯，或许当我的腿，结完肢，然后再去看看。”
他对我笑了笑，显然是很同情我。我们已经都把自己的遭遇变为事实，但是我们仍在互相同情对方。
医生和我说过，大概再过个两三天，就可以去将腿截肢，为什么要截肢呢，为了方便以后安上假肢吧，因为腿部已经完全坏死，避免不必要事情发生，还是截肢了吧。
鸣，想做视觉恢复手术，但很显然，他没有那个钱，我也没有那个假肢的钱。我们就靠在病床上，听着医生的话，听完又蒙头干自己的事情。我所做的，每天不过是看书和看书，记起一点一滴。而鸣，则是闷头听旁边的声音，他没办法看到东西，也不太喜欢说很多，只能这样一点点听。
我有时候会讲书中的故事，他经常说道：“听过了。”
听过了么？他是在哪里听过的，我很确信这是我第一读的书，但是他却也这么说。我看了看手中的书，这本小说。估计是他以前听过的吧，以前应该看过很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