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圆 第一章 第二部分(3)

云缓缓地吞噬了月亮，阴暗一点又一点地拂过池塘。渐渐的池塘变得黑漆漆的，纯狐只得用她明锐地直觉来感知事物的存在。
这时，她又对池塘失去了兴趣。这些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清澈和纯粹，没有她回忆中那从山间某个神秘的角落喷涌而出的清泉那样有着灵动之美，也无法拒绝颜色上的污浊。
“哎，我的要求太高了，月球连动得水都没有呢……”
说着，纯狐洗洗手，在重新回归的月光下，她的容貌被映射出来——
一个瘦的快突出骨头的的下巴，一张白面粉揉成的枣弧形薄饼，两颗梅果镶嵌在隆起的小山末梢的两侧，充满诱惑的成熟色泽和反光令人欲罢不能。
“这是我吗……完全不像啊……”
在她的映象里，她只有三种姿态是最令自己深刻的。一个是天真灿烂，永远面挂微笑的少女，用脂粉和华丽繁杂的饰品点缀着自己；一个是陷入疯狂而无精打采、自暴自弃的怨妇，因为精神衰弱而日复一日的失眠，带着浓重的黑眼圈；最后一种，是仇恨填满了胸膛，凌乱这毛发和衣服，浑身上下传递着一股寒气。而现在的自己，三者都不是。或者这么说，应该三者之间的中间状态，内心平静，表里如一。
等秋风再次萧瑟，她才发现，自己无所事事了这么久，又想起那些令自己分外不爽的月饼，便慌忙离开了。
 
                           （8）
“爹，你看上去很悲伤的样子，明天您不是要早早跑去县城吗，干吗还不早早睡……”
她坐在父亲的腿上，父亲则抱住她，这让她得到了一时的温暖。
“……哎……”
父亲不说话，只是长叹一口气，闭上了眼。她能听见父亲的每一次鼻息，伴随着湿热的气体在她耳朵上凝结成了一滴滴的水珠。
“心里不安生，如何休息呢？如果你做了错事，被你娘训了一顿，也不是如此吗？”
想到那些事，她的脸色忽然变化，红润像烧红得似得，风一吹拂便褪去了。
“但，您也要保重身体啊？您明天还要起早摸黑地去县城呀……”
她在父亲的怀里伸了个懒腰，却并未打哈欠，还神气地摇了摇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