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上海（东方同人文）

《离开上海》
要离开呢，说简单也是不怎么简单的。妖怪，本身就已经隐藏很久了，没什么人相信的，走了也自然没人计较；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把“鸿先生”往哪个角落撂去。
说来也十分滑稽，害人命的妖怪，人便当作是戏言，不时拿出来笑笑；倒是居奇沽利的买办们，教人作了茶余饭后的谈资，闻其踪迹而唏嘘一番。总之，美铃是不大不体会这回事的。
那么，请“鸿先生”走要比砸了财神爷的土偶要来的麻烦些，何况“鸿先生”怎摔得呢！需同他披上些缎子，作一副油亮的金丝楠的棺材。之后再备上几陌儿纸钱与一打的堂烛，寻些个小报发一下悼文，便有许多商友带着家仆过来送“鸿先生”了。泪珠子直往地上砸，手也震震地捶着，个个渐来的无比夸张，如丧考妣一样。
美铃按往常的一样扮作“鸿太太”，一身雪花花的，跪在灵堂里哭天抢地。手上的玉镯子敲得铛铛响，右手还时髦地攒着一个十字架。哭腻了，就靠着棺材颦眉扪心，朝着屋梁上边痛苦地向主发问。自然的，需夹着洋文才够味道。商友一样不怠慢，“哦！麦洛德！”这般叫唤；外边的仆才也跟着学。不像，但还挺真的。
就这么闹了小半天，直到黄昏还在送人。临走了还得麻烦演一茬，彼此客套唬弄才罢。最后，商友们舒了心，仆才们拿着糕点也欢喜。美铃送走最后一位吊客，舒了一口气。
桑瑟拉小姐【注:咲夜的假名】黑着脸从里屋走出来问道：“可走了？”她看起来不很应付这种东方的特色。美铃挥挥手道：“明天清早才走呢，晚上还要拾掇一会。”
咲夜还是稍有疑虑，又问道：“不需要雇个搬工吗？我们两个女性搬那么多箱子不会显得很奇怪吗？”“哪那么多讲究的，我着一件粗衣裳，扮作桑瑟拉小姐的丫鬟不就省事了。”美铃换上了灰布衣，笑着说道。
美铃将灵堂打扫一遍，又把充作“鸿先生”的草人一并与纸钱烧掉。至于那金丝楠木棺材，美铃把它拆了裹上布，丢在了大床底下。尔后美铃又叮嘱，让桑瑟拉先留在屋里，月亮下去太阳还没出来时就带着行李在大门旁等着。安排妥当，美铃便翻过院墙，悄悄地向租界另一头跑去。到了地方，美铃摸着巷口向外一瞥，果然见着报馆的李先生同陈家小姐在洋楼底下肉麻着呢。美铃又从后边绕了一大圈，从后面爬上那栋洋楼，再由天窗溜进了楼梯间。美铃仔细想了想前些天与李太太寒暄时怎样的音调，接着便喊了一句。
“死鬼你哪去了！”
美铃又往下看去，只见那对鸳鸯噌地箭步飞出，比那些练兵操的还快！美铃趁机做了个手势，朝陈家小姐身上吹了口气。毕竟陈家小姐还是年轻，不能给这么一出糟践了；不过李先生嘛，就只好委屈他同“鸿太太”一起跑了。至于另一边半夜跑到巷口出恭的报童，美铃是十分确定他看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