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信号 Pt.2

     “我很困扰，因为这一切。”他坐在我眼前的松软沙发上，作出一副放松的姿态。多亏了这沙发和空气中飘散的熏香，他才能如此卸下戒备。虽然以我的立场并不方便如此进行评论，但他的的确确是个充满戒备的人。他在心里筑起了厚实的城墙，将一切恶意都挡在外面，或许所谓成功人士皆是这样多疑而缺少安全感的模样。当然，无论他是谁，在这间屋子里，他都只是我的病人，他支付了诊费，我便必须认真倾听他的烦恼。我如同往常一样接待了他与他的家人。
     “他有时会一个人自言自语，”他的妻子告诉我。“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有点像咳嗽。”
     “那或许是他真的在咳嗽，或许他喉咙不大好。说真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更推荐您去带他看耳鼻喉科。可能仅仅是息肉增生，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手术便可以解除您的忧虑。”
     但即使这样告知他的妻子，我依然被告知需要“尽一个医生的义务”，当然，看在钱的面子上，我当然会尽心的进行治疗行为，尽一个医生的义务。
    当然，我并不是个贪财的人。我只是对这种平淡的生活有些厌倦了。你看，我32岁，事业有成，又没有女友。期盼人生出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也不是什么有罪过的事情。我只是，疲于应付这种平凡的日常生活而已。看诊，吃饭，睡觉，安稳的时光会毁了我的。但讽刺的是，仅仅一段时间之后，我却会对这段悠闲的日子感到无比眷恋，并想狠狠地教训那个不懂得人生可贵的我一顿。
     “有时候，它会向我诉说，向我揭示这个世界的真实，它松开了我的眼，使我看见更加美丽不可方物的东西。事实上，这使我满足而充满希望。但当光明来临，我又醒悟到刚才所见之物是十分丑陋而又无以形容的。那是不应存在于这一世界的物种。它只是侵占了我的思想而不肯离开，而仅仅是如此，便使我无法呼吸直至力竭。”他如此向我倾诉，像是在讲述什么背德的事物般小心翼翼。在倾诉的过程中，他的眼睛圆睁着，像在空气中描绘所见之物的模样，五官扭曲成一团看上去就十分痛苦。
     “您是不是最近过于劳累了，”我为了安抚他，再次点燃了一只月桂熏香，让月桂的香味弥漫在诊室里。“请您想些快乐的事情，闭上眼睛，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