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黄时，可入酒（2）

夜深微凉，芦苇频频。
我独自伫立江头，心里空的可怕。
我逆天而为，苦等两世，哪怕我不奢望什么，等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吗？
这是报应吗？可为何这报应却应验在我的家人身上？
“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外面风大，回去吧。”
我的双眼空洞，恍若喃喃：“回去？回哪里？已经没有家了，家被我毁了。”
“小姐，您别这样，要是老爷看见了，会难过的。”
“爹……”我忽觉心中一沉，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他了，“你有酒吗？”
小厮愣愣的摇了摇头。
我凄凉一笑，强作精神：“罢了，你回去吧。我等会儿就回来，让爹先睡吧。蜡烛不多了，不必点着等我，我认路。”
小厮有些犹疑。
“怎么，你还怕我寻死不成？”
我瞥了他一眼，这小厮与我年纪相仿，面带青涩，此刻竟是脸红了。忽觉有些可爱，以前似是没有见过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木。”
“小木？怎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我抿嘴一笑。
他却憨憨一笑，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沉默了。
他说：“名字贱些，好养活。”
世间可怜人无数，我能过这样的日子，已是难得。我该为这份矫情的自怜自艾感到羞愧：“别人都离开了。为何你不走。”
“小人自小无父无母，是老爷收留了我。小人感恩，铭记。况且小人也无处可去。”
“今后跟着我们，可是要吃苦的。耕田下地，做牛做马，什么累活都有，许府可不比以前了……”我忽然冷静了下来，看清了未来将要面对的东西。
我不想耽误他，也不想勉强谁。
“小人不怕。”小木年轻的眼睛里充满了活力和热情，在一刹那间竟是感动了我。
“我……给你取个名字可好？”
一时间，他的眼睛就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名字？好好好。小姐取得名字，一定是最好的。”
“卧看青天飞白鸥……你便叫白鸥如何？像鸟儿一样自在，不必羡艳别人的翅膀。你以后跟我姓，就叫许白鸥。”我忽忆起那时与他泛舟的场景，便脱口而出。开口却又有些后悔。
想改口，却见他喃喃自语，满脸幸福，便知再难更改。
许白鸥……这不是要我天天想起楚之行吗？
回到父亲故里，便是陌生的一切。
田园风景虽好，却伴随着许多疾苦。打水、做饭、织布……一切都要从头学起，好在白鸥年轻力壮，不仅担下重活，偶尔还能帮忙做做饭什么的。
起初还担心父亲，不过好在父亲似乎比我更能适应这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