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9)

颜言错开了杜若的视线，那是一种，自己无法防备的，是一种极度渴望的目光。
眼神中不仅仅是路灯明亮而又恍然的亮影，她看到的，是自己的影子。
颜言知道，在自己瞒着杜若的那一天起，
在她失去了所有之后，
她就无法理解自己的影子，究竟属于谁。
是颜言吗？
不，在她的口中，
在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的口中，
自己，
叫做“杜衡”。
那是同自于《湘夫人》中的名句，是那株具有自我麻痹作用的——
※花】
“看着我！”
“！”
杜若强硬的语气中，听不出一丝犹豫。
“失败了呢……没有再……以【杜衡】的身份顺利装下去。”
“说实话，被她夺走了一切，我有些不甘心。”
“但是我……已经再也无法成为【杜衡】，陪在你的身边了！”
“让你困扰了吧，真是对不起。”
颜言始终无法直视着杜若，就好像是她无法舍弃，这个被称作是“杜衡”的，一个虚无的身份。
“没有杜衡的话……我没有资格再陪伴……在你身边了吧。”
“我真过分呢，拿着她的身份，瞒了你那么久。”
她在等待着杜若的责备，比这深秋更加寒冷的，责备。
不过，她在这瞬间，却无法相信，这让自己，浑身为之颤栗的……温暖。
“智障啊啊啊啊！”
杜若哭着抱住了颜言，
梨花带雨。
“谁！是谁让你代替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活下去的啊！”
“太傻了吧！你！”
“为了守护我这一个，这么软弱的我。”
“谢谢你。”
“让你作为【杜衡】的替身。”
“对不起。”
“但是我啊！”
“想要和你！”
“想要和【颜言】一起活下去！”
“求求你了……”
“拜托了……”
“好吗……”
杜若的哭腔，就在自己的耳边，萦绕着，萦绕着。
而自己……
也是那么的不争气，眼泪不禁的向下落着。
“嗯嗯。”
“好……”
“好的。”
如果杜若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她一定能够看到自己，是在笑吧！
那种，最最最幸福的笑容。
※※※
“门禁了！回不去了！”
“要被宿管知道，是要记处分的！”
“但是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