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宅男（下）(9)

“还有一个愿望，城子，你自己来吧。”
他们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是很习惯在人前发言，更何况我没有什么想要说的。狗哥想要理想，核桃想要飙一次车，老王和家人的旧仇一笔勾销。
我想要什么呢？
我摇摇头，因为我并不知道，又或者说，因为我想要的太多了。
他们问我，城子，你呢，总该有点什么想要的东西吧。
我笑着摇摇头，说，两个愿望就够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如果真的有什么想要的，最好能给我一支烟抽抽。
于是老王把最后小半截烟递给我。
我不抽烟，因为烟很呛，和我的肺不相符。但今天的烟却格外的柔和，很温暖的感觉。烟头的小小星火，宛如一团烈焰，照亮和温暖了我们在场的每个人。
即将燃尽，我把它也放在了花坛边沿。在夜色中闪亮的，有二十朵火焰。
“许愿吧。”他们说。
我走上前，还没开口，忽的一阵疾疾寒风刮过，十九支蜡烛连带那支烟蒂一下子全都灭了，只剩下灯芯幽幽向上飘散淡淡白烟。
我们都不说话了。
再然后，我们四个看看彼此，一起放声大笑了起来，在寒冷的夜风中，在昏暗的路灯下，在插满白蜡烛的花坛边，笑得爽朗而又畅快，就像不记得自己有多么没有这样开心的笑过了。
因为我们都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实在很美好。虽然它并没有善待我们，也没有多么的温柔，可是它依旧是美好的，充满希望的。
就算许愿的机会没有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因为许愿的人都已经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
老王却说：“慢着，再等一等。”
说完，他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天地之间的灵气。我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明所以。
过了一会儿，老王睁开眼，笑着说，好了，现在可以了。
“城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三个人渣说着，轮流上来和我拥抱。
我看看手表，恰好是24号夜里十二点零一分。
我，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