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仲致文】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六）(5)

寇仲却是在长孙对着小宋道谢时，已经是将目光直盯上有些无措的小宋。那目光深沉，仿佛似怎么都看不够。小宋纠结中回眸间却是直直撞上了寇仲的目光，那目光小宋曾几次看到，却唯有这次终是有些真正理解其中意味。可是一时间却不知如何面对，生生的抽回目光。却又听长孙继续说道：“是啊。政事也好，战争也罢，从来都不关她的事。可是那日我救了双龙，我却觉得她必须死。双龙慨然赴死也好，不忿间强行出手也罢。少帅军同岭南宋家的同盟都必须毁掉，所以借百姓之口传寇仲和秀宁的婚讯，再用寇仲的手杀了宋玉致，这是我认为的最快的方式。哪怕与宋家的误会解开，宋寇联手也是会隔着这一层死仇。可是那日运河两岸的异动，那为了寻到宋玉致，统一江湖更是以命换得宋家原谅的气势，都让我，或是说让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遥感恐慌。寇仲，可有人说过你是天生的王者？
这样的人在某种时刻，在这天下已经有了正主的时刻，存在即是一种罪恶。所以。。。。”
众人皆是听的认真，却不料，高坡上一名弓箭手，却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失手间竟然是将带有火光的箭矢射了出去。
千钧一发间，却是有人自后方极速跃起，将猛然就要撞进天坑的箭矢直接扯拽了回去。那人身形间飘动灵异，悄然站定后，冷冷的扫向众人，那目光中的冷硬却让小宋没来由的有一种熟悉感。长孙却是不看来人，只是有些恍然道：“戚云，你这又是何必？”来人并不说话，只是轻站到长孙身后与众人对峙。长孙只是觉得有的话再说不下去，本想再度举起的手，却颇是有点再无法举起间的无力。
一旁一直观望着一切的苏容嫣，突然有些明白那日，苏解离开玄门时的那句：“有戚云在，蓉儿就永远都是以前的蓉儿。”刚觉得眼下的结果或是最皆大欢喜，却不料长孙却在低头犹疑间猛抬起右臂，高呼：“弓箭起。”瞬间本已经消散的紧张气氛，再度凝固。众人眸间皆是有几分诧异，唯有戚云轻抬眸对着苏解颇感歉意的一笑。
长孙抬头看向少帅笑着说：“可是人呐，人都会为了自己最爱的那个，豁出性命一次。不是吗？”寇仲却是被长孙眸间的痴狂吓了一跳。在那已经隐含着泪意的目光中，寇少帅恍然记起，那次还不是皇后的长孙曾问，若你心爱的人，因这世上的不得已而卷入战火，而失去性命。你会做什么。寇仲记得那时候，他意气奋发，高高跃上战马，回头凝视间轻笑着说道：“若我护不了她的周全，我就毁了这世上的安然，给她陪葬。”
还在走神间，却觉北方的天空竟是在大白天放起了烟火。寇仲凝视着那有些异样的火光，回首看了眼被烟火夺去注意力的玉致。似乎有些不忍，却又觉眼前的情形再不说什么是再无法收手的。寇仲终是直看向长孙道“每个人都有软肋，你够狠。可是长孙你的软肋从来都不是你自己。黑白楼的人已经是入了深宫的。”听得此言，长孙高举的右臂隐隐间有着要落下的趋势，还在犹疑间，却听见坡上有人高呼：“传皇上口谕，禁卫军速速撤回。”似有些不可置信般，抬头看着周边极速撤去的弓箭手。长孙眸间的泪水终是滚落，高举的右手再无半点意义。长孙现下甚至有些怀疑，方才那失手的一箭，究竟是不是真的失手。冷笑着轻擦拭着已经是有些止不住的泪水。小宋偷眼望去时，只觉寇仲眼眸间却是有着志在必得的坚定。寇仲一抬头对上的却是姑娘有点傻掉的目光，也不说话，只是轻轻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