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鹤】memory(7)

“猜的，你往窗户看一眼。”
他扭过头，从二楼的窗户看下去，发现了站在楼下正望着他的三日月。他吃了一惊，挂了电话匆匆跑到楼下去打开了门。
“你该不是被人看到了吧？”
他一把将人拉进屋里，将他堵在墙角，压低声音质问道。三日月大摇大摆的站在他家楼下要是被邻居或者熟人看到，一定会怀疑他就在家里。
“没有没有，我保证。”
看着三日月脸上无辜的表情，他还是放过了他，然后带着他一起上了二楼。
“这就是你还没有画完的那幅？”
“嗯。”
“你在试着补完它？”
“喂，三日月……”
“嗯？”
“我突然开始讨厌红色了。”
他盯着画布，白色上那一抹赤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散，最终视线之内被染成一片血红，他攥成拳的手在微微颤抖，指节泛白，指甲在手心里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
“是因为血吗？”
“可是医生说我没有……”
“不是你的血。”
他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身体猛地颤了一下，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三日月，男人正用修长的手指抚摸已经干掉的颜料，手指在粗糙的表面磨出“沙沙”声。
“红色，白色，墨蓝……”
他听到他这样念着，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你在说什么？三日月。”
“只是颜色而已。”
他盯着画布，手指停在红色的那一块，然后转头对他笑了笑。
白色、红色、墨蓝……
他在大脑内不断重复着这几个词，以绘画为业的他对颜色十分敏感，他想从三日月的话里听出些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真是麻烦啊，头又开始痛了。我们回去吧。”
他苦笑着扶着额头，拉着三日月下了楼。
“还好吗？鹤。”
“我没事。”
“坐公车回吧。”
“好。”
他几乎失去了车祸那天的所有记忆，在医院的日子也是浑浑噩噩，甚至不记得医生对他说过什么。他乘坐的公车发生了严重的事故也是从光忠口里听到的。他看到三日月先一步上了公车，径直走到了车厢右边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对方向自己招了招手，他便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身边微笑着的三日月，他有一瞬间看到眼前飞过无数画面，却无法捕捉其中任何一幅。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想起什么，而三日月也希望他想起什么。可即使想起来了对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一次意外的事故，而自己恰好经历了这次事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