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鹤】花落故人归(7)

“不重要，是吗？”可是那对他来说，却是最重要的东西啊。
“说起来，三日月为何总盯着那棵樱花树看？是有什么故事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讲……”
“无妨，说给你听吧。”他浅浅地笑着，手中摩挲着两个茶叶罐。
他只是告诉他曾有位故人邀他一起赏花，却没有告诉他那位故人就叫“鹤丸国永”，鹤丸也并没有追问，只是在一旁静静听着。故事不长，短短几句便收了尾。鹤丸有些后悔问出这样的问题，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对谁来说都是痛苦的事情，能让三日月执念如此之深的人，一定是位了不得的人。
夜里，他又梦到鹤丸了。不是现在的鹤丸，而是曾经作为他的爱人的鹤丸国永。他所梦到的，正是他永远失去他的那一天。
手握着冰冷的刀剑，他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寻找着鹤丸国永的身影。雪已经没过了脚踝，他深蓝的头发上也染上一层白。口中呵出白气，在冰冷刺骨的寒风中迅速消散。透过风雪，他隐约看见前方一个白色的身影在黑色中舞动，刀光闪过，一具具黑色的身影倒下，露出了那个早已身染鲜血的人。
“鹤丸！”握紧刀奋力向他奔去，无奈风雪太大，他无论如何也跑不快。
在敌群中舞动的白色身影，此刻早已筋疲力尽。他跪倒在雪地里，用手中沾满血污的刀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脚边就是正慢慢化为灰烬的敌人尸体。
快要到了，他奔跑着，他马上就可以救他了，鹤丸已经无法战斗了。
然而，还未被消灭的敌人，就在他眼前，从鹤丸身后揪起了他额前已经被血液黏住的白发，强迫他仰起头，刀刃正抵在喉咙处。
“鹤丸！”
他见他疲惫地睁开眼，向他看了一眼，轻轻笑了一下。刀刃划过，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
他在那一瞬间彻底失控了，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刀刃，将在场的几十体溯行军杀得一个不剩。回头时，鹤丸已倒在雪地里，大量鲜血从喉咙的断口处涌出，他早已无力挣扎，倒在那里抽搐着。
他冲过去将他抱在怀里，血还是止不住的流。人类身体求生的本能让他极力地张大嘴巴呼吸着，可再怎么呼吸，也都无济于事了。动脉和气管都被切开，只有脖颈处可怖的吸气声。血泡不断从刀口处翻出，在空气中炸裂。温热的血液溅在三日月的脸上，头发上，金黄的流苏发饰上。他睁大的双眼里满是绝望。即使是不惧死亡的人，即使是再强大的人，在求生的本能面前都会展现出最脆弱的一面。
气管已经被切断，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眼泪混着溅在脸上的血水流下，滴落在早就被血污染得一塌糊涂的白衣上。这样狼狈的死去，一点也不像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