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倩衍生文】北平组曲(九)(7)
可收拾行李也变得如此困难,他们的很多小东西都混在一起,比如睡衣和袜子——离了她,他确实是连袜子都找不到的,也的确有过一次,顾思宁不舍得吵醒沉睡的妻子,只好光着脚穿上皮鞋去司令部。
她便喊了柳妈进来:“您把我的东西单独挑出来,放进这个箱子里。”
“您这是要做什么啊,夫人,”柳妈急得哭了起来,“少帅现在这个样子,您走了,这个家可怎么办?”
她自己从衣柜里往外取,“您不肯的话,我自己来。”
廿六:华尔兹
顾思宁此时坐在东方饭店的一个角落,两个酒瓶在旁边的桌子上七倒八歪的躺着,有残留的液体从里面流出来,变成古怪的形状。
自己从未对女人说过这样重的话,更不要说是对她。
一口酒咽了下去,喉咙有些刺痛。
可她竟和那些人站到一起,嘲笑他,讽刺他,在他最痛的伤口上泼盐,别人不懂他,她也不懂?别人不疼他,她也不疼?
他知道,她只是作了曲,她怎么知道被人填了词,何况那词的本意是抗日,并没有坏的含义。
可是,“东北热土几沦陷,少帅舞步正潇洒,华北军中无男儿,十四万人齐卸甲……”与曲调搭配得如此和谐,无数个无法安眠的夜晚在他脑中响起,听得他心如刀绞,只想不顾一切,单枪匹马的杀进东北,洗刷这国恨家仇的奇耻大辱。他无数次想把作者抓到面前,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声质问:我杀了你的父亲,再杀你的儿子,让你和你心爱的女人痛不欲生,你如果能抵抗我,你会不会怕死?
可曲作者是她。
又一口酒下去,胃里有灼烧的痛。
我很难受很难受很难受,妮妮你知不知道?
他看见窗外的月亮,那么微弱的光芒,却仿佛刺痛了他的眼睛,他试探着向远方一轮明月吹了口气,然后忽然笑了起来。
——自己真蠢,人怎么可能熄灭月亮。
这个念头随即在他心里像剧烈跳动的火焰一样蔓延灼烧。
——自己真蠢,人怎么可能停止一个作曲家内心涌动的音乐构想。
“幼卿,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么?”
“失去了也不用怕,我们收拾行装,过简单日子去,我养你和孩子。”
“别担心,会有音乐家跟你一辈子……”
“我只想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比音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