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倩衍生文】北平组曲(十)(6)
“我怎么会骗你……”
豪华客轮上有自带的温泉泳池,他们一路熄灭了灯光,只留下一盏暖融融的壁灯,身体在水下缠绵在一起,投入的拥抱和亲吻,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仿佛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一夜两个人都恍惚着,离家去国,万念俱灰,彼此心照不宣一个吉凶难测的梦。
廿九:巴黎
五月初,顾氏抵达罗马,与皇帝及首相墨索里尼会谈数次,并会见转道欧洲回国的东北义勇军将领。陆方妮带着三个孩子游历欧洲,同时开始创作第一交响曲。月底,夫妇在巴黎会合。
头顶碧蓝的天空不掺一丝云彩,风里有甜美的花香,知更鸟飞过人们头顶快活的歌唱,马路上的行人也都带着一份其他城市没有的惬意。
赴拉雪兹公墓游览的马车上,顾思宁郑重其事的告诉十岁的钧颐和五岁的阿宝:“没有什么比巴黎的春天更美。”
“有的,”钧颐定定的看着他,“你。”
陆方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见丈夫尴尬的脸,把钧颐拉到自己怀里,“Atticus,人怎么能和春天相比呢。”
孩子认真的反问她:“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姑母没有读过莎士比亚吗?”
陆方妮愣住了,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这孩子比他爸爸聪明多了……”
顾思宁忙趁机嘲笑了她一番。妻子动辄呼他“你这武人”,顾思宁反唇相讥,唤她“半瓶醋太太。”
顾思宁有着出名优美的侧面轮廓,笑起来时天地的明亮都会隐没光彩,钧颐靠在姑母怀里,一时看得痴了。
即使只有十岁,他也明白这个男人正在经历他人生的低谷,被迫下野,流亡海外,可他仍然是顾思宁,他水晶一般的透明和痛苦就像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有着无人能够替代的审美价值。
一层薄薄的墙将庄严的公墓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似乎公墓上方的天空都比其他地方更加阴沉。顾思宁带着两个孩子,随当地能讲英文的导游沿途走下去,陆方妮则独自去寻找肖邦墓。
来拉雪兹公墓是陆方妮坚持的,顾思宁觉得巴黎那么多美景,看都看不过来,何必带这么小的孩子来看坟地,妻子却坚称:“这是巴黎最可能对孩子们一生产生影响的地方。”
一座形状奇怪的墓碑,上面落满了密密的红色的涂鸦,走近了——那原是一个个吻痕。
顾思宁不由失笑。
以自己对女人的莫大吸引,她们大概也只愿意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献吻罢了,而此人分明已死去多年,想来魅力是超越了时空,实现了星辰一般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