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血染桃花(2)

再次相见时，她望着对面马上的人。他早已不复与她初见时的稚子模样了，而是那个闻名天下的重北常胜将军，冬刹秋战。
他望着她，像是从未认识过她，率先报上名号，“重北将军，秋战。”
忍着心间的酸痛，杜言拔起青剑，直指向他，“杜言。”
第一回下来，杜言打的毫无章法，处处被秋战压制，她的一颗心早就乱了。她突然想到，其实就这样死在他手里也挺好的。她年少时想着，她及姘后一定要嫁于她，同他并肩守护他的家。可今日她就要死在这方土地——他的家乡了。抱着必死的心，杜言勒住战马转身迎剑而去，手中青剑随之挥起，像是最后一搏。
那一刹那，她瞧见他嘴角挂着极淡的笑，过往时光在脑海中定格。是他走的那一天，她去送他。他也不让她靠近，只叫她在一旁看着，自己拿起笔在纸上临摹起他的名字，“秋战，我的名字，你莫要忘了。”她想到他就要离开便湿了眼，泪眼中抬眸去看那张纸，纸上，是两个端正有力的大字，秋战。纸的背面，却是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秋战的那一剑刚出便已收入剑鞘，他在骗她!等杜言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已成定局，剑已入他喉。不过是一瞬，杜言却觉得过了一生，心间是透骨的寒冷。她僵硬地回头看到秋战从马上摔落下来，嘴角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就像那年，他止住顽劣的她，那片正巧落在他眉眼的桃花。
名震天下的冬刹将军最终居然死在了一个女子手上。
杜言从茶馆走出，九重塔下生长着一株有些年岁的桃树，此刻花雨纷纷。杜言伸手想接过一瓣落花，落花指尖，渐渐失了原色。
那年，她盼望着同他一齐站在这九重塔上眺望天地浩大。今日，她染着他的血望着繁华的江山徒自落了泪。原来，再洁白的花朵，也终会被血色浸透。再繁华的江山，也终会改朝换代。
杜言今生终于不必再在桃树下，幻想与那一人重逢的场景了。岁月无声，枯藤新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