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狱(3)

  十五分钟之后。
  大片大片的雪被清理干净，地面露出了她本来的样子。红色的地砖带着残雪，仿佛经历厮杀过后的土地染上了鲜血，黑色的是凝结的冷血，红色的是流动的热血，而点缀其上的——是细碎的雪。雪仍在下，但是势头与数目都小了很多，仿佛刚刚打完一场大战的归军：残破不堪的装备，若行尸走肉的士兵，疲惫的行进在归途。而雪的归途，便是回到大地。
  “嗨！若汐！”温柔体贴的暖男，我们的男主张恺，对着向教学楼走来的一名女生打起了招呼。
  “嗯，嗨。”女生回答着。
  “来的真早啊！”张恺继续没话找话。
  “…已经不早了，我上去了啊。”女生已经踏上了外部楼梯。
  “啊，好。慢点！小心滑！”
  “嗯。”
  “拜拜！”
  “拜。”
  这位女生，姜若汐，兴州市第二中学第一名，从入学考试开始，便是稳坐头把交椅。
  学习好的学生大多数都是沉默寡言的，要么拼命死学，要么天生善学。天才们总是带点小脾气的。在兴州市，第一中学与第二中学暗暗竞争，平时的测试大体差不多，但是回回到大型考试都是第二中学莫名其妙少了很多优等生。虽然在领导与家长们看来，似乎是第一中学的学风更加不良：即使是所谓的优等生，似乎也与差生们打成一片；更有甚者，居然跟职业教育中心的学生交好？！在领导家长们的眼中，职业教育中心都是一群不学习的孩子，他们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简直就是预备嫌疑犯社会渣滓。殊不知这个社会要是没有了这些预备嫌疑犯这些所谓的社会渣滓那么这个社会也就不复存在了。不过鼠目寸光的肉食者们依旧是顽固不化。而第二中学的学风优良，大家诚诚恳恳兢兢业业，年级前五百名拼了命的学但是总是在大型考试上失败，校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什么我们的学校就是翻不了身？
这样下去我还能拿奖金吗？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奖金口碑和分数，根本不去深究这背后到底是什么原因。这样的学校，这样的氛围，失败也就是注定的了。
  我们的姜若汐，就是一个牺牲在体制下的孩子，虽然聪颖过人，却没有人应有的许多感情体验——例如张恺对自己的好感，若汐同学感受不到其中蕴含的爱意，于是对他只有敷衍与讨厌。
  张恺目送若汐上了楼梯，满足的叹口气，准备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