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2)
要去边疆,去北狄,去西羌,哪儿都好。
不是这方小小的、困住了她的细软烟雨的笼子。
所以无论鸨母的要求多么苛刻,她都忍了。
三分利也可以,只要是她的——只要她可以离开。
还好她尚属头牌,挂了名号的,所得尚为丰厚。
二
其实那个男人是真的好。
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要娶她为妻,白首不离;她是个那样多情的女子,不会对这样的蜜语无动于衷;不是没有动过念想。
可还是伤了那人的心。
她不想做那男人养在华丽饲笼里的雀儿;
她想成为塞外天空中翱翔的一只海东青;
用孤傲的喙梳理每一根映着阳光的羽毛。
她就怀着这样的梦不断地熬着,熬在江南迤逦的风花雪夜中。
十五年真快啊,眨眼间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背起行囊,要向鸨母辞别了。
鸨母似有不舍,说,你这一走,可不知何年何月也才能再见了。
便最后再帮嬷母一个小忙吧。再唱一夜送别曲儿,留个彩。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儿,长辈一般宠待着她的。
于是她说,好。
谁知一响贪欢,酒醉神迷。
等她从睡梦中醒转过来,已身处疾行的马车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