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女
她一袭红纱华衣,朱唇轻启间流出婉转柔腻的唱腔,纤纤素指灵巧地挑逗着膝前的扬琴。今夜是她的专场——华灯初上,花坊间的旖旎由她主导。
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樱红万人尝——大概可以用在她身上吧。
下九流的艺人优伶,本不能期望她有何高洁的志向的。
她喜欢她的职业,享受着自己被人追捧的日子,尽管那如梦幻泡影随时破灭,可她不在乎。
她要赚许多许多钱,真的许多。
曾有个男人要为她赎身的,她拒绝了。
她与坊间的鸨母签了十五年的约,从她十三岁开始,每日利钱二人三七分。她得三。
她喜欢那些柔美华丽的曲子,可等曲终人散、月色污浊之后的夜里,她也会唱一支如关山冷落般肃杀萧瑟的长调。
那份孤寂苍凉于这寥落的夜甚是般配,也和极了她那时微微沙哑隐约破碎的嗓音。
唱完一曲后她会喝一蛊酒。那种农家小户自酿的土酒,混烈而富有后劲儿,咽下去后昏昏然间不觉惜月。她甚是喜欢。
酒饮毕,有了几分醉意了,她便放肆地笑着,好像真忘形于天地间了一般,一头栽到榻上,睡上一整个白天。
白日时的阳光灿烂朝阳万千,她是瞧不见的。
她真的要赚许多钱。
旁人只道她是为以后年老色衰时储下积蓄,却不知她另有所图。
她生于江南,长于烟雨。
可她向往那寒风凛冽、豪放粗犷的朔北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