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月（再发一章吧 求评论啊）

    若世界也这般简单便好了。渊不着边际地想着，提灯缓行在回寝的空荡路上，这两日一夜的繁多测验密集，俨然成了除了生理活动外唯一可做之事，而渊凭借出卖其智换得不少好处，自己将成绩控制在中上，即可最大限度避免先生狂热的关心，至于家人……姨娘十七年前因难产而死，父亲作为司空家的独子，却在此之后失踪。祖父日夜忙于政务无暇顾及自己。而外祖父、母亲与舍妹...罢了，渊轻按睛明穴，自己只是庶出，低调平静的生活已很惬意。月似被云遮蔽，但隐隐感觉落在身上的星光出奇得寒冷，令人厌烦的滑腻触感盘绕在五脏六腑间。
“司空渊！”略带兴奋的呼声从后传来。
现近子夜啊！
渊一时几乎忘记了呼吸，假装没听见么？脑中略过无数对策，可第二道喊声已很近，对方指尖甚至要触碰到短衫了，渊以更冰冷的视线投向最为明亮的几颗星，紧闭眼后缓缓睁开，回首便又是一脸温文尔雅。
“何事？”渊直截了当地问着，侧身避过那只笨拙的手。
“那个……就是……明天……神瞑节你有安排吗？”莫之攸诡异地喘着气，低头扶膝，扑空的手却伸向渊的手去。
“没。”渊将提灯顺势塞到莫之攸抓来的手中，神瞑节是学院为数不多的一日假期，但渊给予不了什么期待。
“诶？！既然你又不去教会的庆典……那不如去我家……吃糕点好吗？”莫之攸只得提灯，又觉得昏暗光线下的渊仿佛更深邃神秘，甚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不去。”自我麻痹的狂欢，神也会厌烦，况且自已凭何低神一等？不过是将彼此世界的碎片交换，以偶尔刺痛脆弱的幻觉罢了。
“可是这样你……太孤单了啊……”几乎所有学生已经归家，灯光微微颤抖着，莫之攸似乎也忘记了喘气，眉头起伏不定。
“无碍。况学业为先，当遵先生教诲。”渊移花接木。
“那你……将来……”莫之攸欲言又止，总说不出心中真正所想。
“不知。时候不早了，回吧。”渊觉氛围越发奇怪，缓步离开。
莫之攸有些失神地立着，仿佛手中灯火在流动又破灭起来，又听得渊道“提灯你先用着，方便时再还我。”声虽未远，却追不上了。不想便不痛，只是不愿清醒。
“渊这家伙...还是太害羞了啊！”莫之攸轻声笑着，双手轻摇提灯，返身而归。
如果永远无法感动一个混蛋，请留住最后的眼泪。
学院都是单人寝室，却并无查寝。渊点盏小灯随手一放，便肆意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抽出本书助眠。虽说已习惯在暗中行走，但总觉着回寝路上踩着什么活物，不过也无意探个究竟，多余的事便不去想，毕竟待会入睡并不轻松。钟声迟迟未响，不由得多辗转几番，书被倒着翻烂落地，渊的潜意识才进入那一方熟悉的梦中空间——天空被硬生生撕开无数道狰狞的裂口，也许是视觉因素，似乎蠕动着，又比上次来时又大上几分，长时间凝视甚至能将灵魂都吞去，唯有渊瞪时方才安分些。四周是看台模样，连绵着由骸骨所堆砌，嵯峨奇崛似有万丈，有风干处，亦存新鲜尚温者，渊身散发着凛冽的屠兽鬼气，又升腾流窜作狂风呼啸，须臾风止可见群蛆般的人潮喧嚣其上，其容貌体征无可分辨，片刻又模糊在风中。脚下镜面般的地面乃碎裂的日月星辰，经无数战斗洗礼，仅剩黑白二色彼此缠斗，而渊所踏之处黯淡的灰纹涟漪般散开，明暗交替、令人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