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

  我的名字是莱恩，是一个医生。我气喘吁吁地等待着。
很多诊所现在早已关门，而我还在等待。我很清楚自己在等待什么。
那头狗吠出声来，我知道他来了。
那是他的狗，一头只对自己主人叫的狗。
门外的男人流着鲜血，我知道今晚得有得忙了。
“陈烈，你还清醒么？”他惨白的脸上有种东西在溜走。我不由地问道。
“是，我的医生。”他看我的时候露出他漂亮的牙来，他笑的可真丑，就跟哭似的。“我想你得马上准备好在我的胸口上开道口子。”
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有一跟生锈的铁杵插在了他的胸口。我顾不得惊呼，把他的身体放平在手术用的床上。
“我要做些什么？”他不再保持那种硬汉雄风了。整个人都绷紧。
“你说一些事吧，最好是记忆深刻的事。”我这才发现麻醉用的药品已经用完了。我下了刀，划开肌肤是我能感觉到他在颤抖。
他真是个男人。
但我相信是没有男人可以忍受住这种疼痛的。那真得很疼，不仅是身体的，还有精神。
你可以拿把剪刀放在自己的眼睛前方试试。那可比这可怕一百倍。
我想得不错，他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不姓黄门。”他说。
对了，他不姓陈，他叫黄门陈烈。很奇怪的姓氏。但他现在又说他不姓黄门了。
真奇怪。
“我八岁的时候父母被一群强盗杀死了……我的亲戚们一个又一个的踢皮球。”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所以……我是一个孤儿。”
“我离开了那里，我知道他们不会把我和颜悦色地留下。”
我一个人从锦江走到西阳关，跟路狗争过食物；跟坏天气做躲猫猫，跟人头贩子斗过智和勇。
我过得很累，直到我遇见他，我的师父——天恢哲吉。
很奇怪的姓氏。他问我知道自己姓什么么？
我说不知道。
那你想姓什么？他问我。
我想姓黄。我说。
名字就叫门智吧，这是落到你头上的名字，你入了我的门，就该叫这个名。
黄门智，我的新名字。
好像是这个名字带来的好运，我摆脱了饥饿，寒冷……
我们一直在走，直到那一天。
我们到了中州，那个时候我已经十八岁了。我们走了十年，走遍了这个帝国的山和水，高阁和城池。
“你该入世了。”我的师父对我说。他变得更老了，脸上的皱纹愈发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