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百物语•一目连(2)

也许是生活太过安逸，也许是觉得自己深得大地庇佑，人们开始逐渐遗忘山中的那座神社，忘记了他们曾经信奉的那位神明。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只留神明一直在等，等着自己的子民走进这座几近荒废的神社。
神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这里只剩下一根腐朽的柱子，倒在地上埋在杂草里，被青行灯当成一块破石板。
 
青行灯看着眼前这位神明，终于看懂了那只眼中的意味。
失去信徒的神明，即失去了作为神的资格，最终消散于天地。
说来说去，他如今也不过是被抛弃的一缕灵智而已。
“那你……”
话还没说完，神明便消失了。青行灯低头看着已经写完的故事，叹了口气。
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又有人在喊她，青行灯抬起头看到了方才消失的风神。
身后的盘龙仍在，他的前额却长出两只角。神纹也已消失，仅剩的那只眼变成了兽眼黄色，蒙上一曾诡异。微风偶尔会吹起他侧脸的白发，露出一只没有瞳孔的黑色眼睛。
这是妖。
神明一生自傲清高，哪个会甘心堕为妖怪？
“您这又是为何？”
青行灯生平第一次用了个“您”字，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只觉得这位风神受得住这字。
耳边传来温柔的言语，他说，“我虽不曾离开这里，但也听过青行灯的名号，所以想给你一个故事，换你替我护他们平安。只是要走时，我后悔了。”
神明之所以成为神明，也许是因为即便堕为妖，也要庇护已经将他遗忘的子民。
一只神眼，一副神躯，值得吗？
值得。
后来，他向青行灯讨了一个名字。
“就叫一目连吧。”
青行灯随着他来到了那片村落，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她永远不会忘记，世间有个名为一目连的妖怪，他坐在不远处的树上，看着村子里的人笑着，那笑容温柔似春水，融化了冬日的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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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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