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下的红旗(2)

  以及自己作为英雄荣归故里的时候
  人们的眼睛也像今天一样发着光
  车被停在红场的一个角落里，他把玻璃摇下来，看着雪花深处燃烧着的红旗。
  老人的心脏仿佛被魔鬼抓住一样难受，他想到了只剩上半身的战友临终前紧握着他的手，又想起了自己早早往生的爱人。
  他们最后都用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着
  “代替我继续保护这个国家！”他心里变得恓惶不安，早已干枯的泪水又逐渐浸满了双眼，前方的火光在眼泪里打转。
  他着了魔似地跑向那堆火，苍老无力的腿脚在在雪地里踩出深深浅浅的脚印。雪花钻进了他的脖子，跳进了眼睛，覆盖了满胸口的奖章。
  他掏出手枪，用当初磨练杀敌技巧，一枪崩掉面前人的半个脑袋，那人手里还攥着没烧干净的党员证，脑袋里炽热的鲜血溅到了老人帽子上的红星和胸前沉重的勋章上。
  “他妈的！”
  砰……！
  他杀光了在场所有的人，甚至差点杀了自己。老人如枯木的手臂跟筛糠一样抖着，胸口的奖章血雪混杂的覆盖着。
  他的眼睛里浮现出多年前的狂热
  对，他可能已经疯了
  他一个人在红场上完成了生命里最后一场独舞。
  一梭子弹打穿了他的胸口
  手里还拿着只剩半边的红旗和打光子弹的手枪。
  “早该这样了”
  眼里充满了狂热过后的疲惫和新生的释然
  那个女孩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眼前的火堆里，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看见远在天国的奶奶一样，他看着心爱的人儿，好像又在唱着那熟悉的歌谣，又好像正在红场接受这衣锦还乡的喜悦。
  他倒在了雪地里。
  眼角的余光瞟到克里姆林宫的圆顶尖儿上缓缓上升的三色旗。
  染血的眼睛让他看不清东西，精神失控产生了幻觉，他好像回到了当初，回到了将红旗插在柏林自己。当时的他和今晚的想法几乎完全一样。
  “亲爱的喀秋莎，我替你保护了这个国家，该我来见你了”
  短暂的思绪随着最后一口气的咽下消散在莫斯科寂静冷冽的空气里。
  大雪依旧没有半点停顿的意思，将他，他胸口的勋章，以及手里的半边红旗，深深地埋进了雪里。
  那天夜里
  红旗落地，苏联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