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的水母读后感汇聚(2)
2022-08-22 来源:百合文库
汪曾祺的个性偏于阴柔和平淡,是个“平和的人。”儒家思想对他的影响莫过于“中庸”之道。汪曾祺在《翠湖心影》中,极其清晰地表述自己的“中庸”之道:“翠湖这个名字起得好!湖不大,也不小,正合适,太小了,不够一游;太大了,游起来怪累。”“不大”、“不小”,“正合适”,也就是“适度”,这反映了一个具有中庸性格的传统文人心中的审美尺度。这种“中庸”的美学观,自然排斥那些属于“崇高”审美范畴的东西。《泰山片石》是这样夫子自道的:
我是写不了泰山的,因为泰山太大,我对泰山不能认同。我对一切伟大的东西总有点格格不入。我十年间两登泰山,可谓了不相干。泰山既不能进入我的内部,我也不能外化为泰山。山自山,我自我,不能达到物我同一,山即是我,我即是山。泰山是强者之山,——我以为这个提法很合适,我不是强者,不论是登山还是处世。
在这种“中庸”思想的主导下,汪曾祺甚至以“常人”之心,度“伟人”之腹,得出相当有趣的“蛮式”妙论:
汉武帝登泰山封禅,对泰山简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好发出一连串的感叹:“高矣!极矣!大矣!特矣!壮矣!赫矣!惑矣!”完全没说个所以然,这倒也是一种办法。人到了超经验的景色之前,往往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就只好狗一样地乱叫。……李白的“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就有点洒狗血。李白写了很多好诗,很有气势,但有时底气不足,便只好洒狗血,装疯。他写泰山的几首诗都让人有点底气不足之感。
汪曾祺这样评点“前人”,固然是由于他的“中庸”之道使然,但倒也让我们看到“中庸”之下,仍然时时涌动着一股对“名山大川”、“伟大人物”的偏激情绪。这是很让人玩味的奇特现象。
孔子曰:“君子之中庸也,君子而时中。”(注:《中庸》右第一章)“中庸”具有“时中”的特点,何谓“时中”?朱熹是这样解释:“随时以处中也”,“盖中无定体,随时而在。”(注:朱熹:《中庸章句》,《四书章句集注》第20页,第19页,中华书局1983年版。)因此,“时中”的“时”,是流变不居,“中”是应变的原则,二者一变一常。如何调适此变与常,使变不失常,是“时中”的真义所在。这就是说君子的“时中”之道,就在于有顺应时宜,处理问题时能随着客观条件的变化而变化。所以孟子说孔子“可以仕则仕,可以止则止,可以久则久,可以速则速。”是“圣之时者也”。(注:《孟子?公孙丑上》)可见,“中庸”之道的重要精髓还在能“审时度势”。汪曾祺把这一“中庸”精神换个通俗的说法——“随遇而安”。当有人关切问他当“右派”这些年怎么过来,汪曾祺却颇为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