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为美(4)

她惊喜的写道——
“不是生而为人
而是要与人的妥协中进而确立其自身。”
意义的空无，似乎就是意义的满足，恍惚，月下，她似乎看到康德在对她，微微颔首。
只是她还有一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许久的问题，无关风花雪月，宇宙人生，无关心灵净土，世事伦常，即使哲学的终极三问在这个问题面前也渺不足道，这个终极性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是我？”
夹杂在既定的模糊中，是宿命的意志么？一方面，从现实出发，整体的要求会显得多余，另一方面，从理想出发，个体的视域又不可不竟，二元论，产生的不只有清晰，更有悖论。而“惟精惟一，允厥执中”虽然面向混沌，但是在这里，没有矛盾。
既有的知识使她明白，
矛盾是智慧的文明史。
而当一个主体解构了自身，便无所谓矛盾，
她所追寻浇灌心灵净土的智慧，只不过是无主体的现实……
在这一切的一切中，有一个“中”。
混沌，只有混沌，对终极的真正接纳使她走向洪荒，直面大始。

她再次回到宿舍，她觉得自己与她们再无什么不同。
在契合之美，撕裂之美之外，
她选择了洪荒之美。
无关对错，无分好坏，
荒原野尽，生命枯蕤，在宇宙面前，
我们都是虫子。
宇宙有必要向一只虫子解释“为什么是你”吗？
“可我毕竟不是虫子，我没有必要为了一种压迫性的宏大而放弃作为人的身份。”
思绪千回百转，她顿了顿，最后一次，向她身中的每一组细胞，心里的每一寸净土，震耳欲聋——
“祖爷爷，请告诉我，人何以为美？”
“因为山是山，愚公是愚公。”
远山，珠峰，似传来空谷之音，黄钟大吕，淌出哗啦啦的溪流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