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娜：故人重相见，却是连叫句旧称都难。(2)

煞白的电光映在她漆黑的眸子里，向下划出道曲折的痕迹。
她阖眼时还是一片繁华散退的箫瑟之景，再睁开时却全然换了样。
黑云压顶，雷声阵阵。八百里巨浪涛天，怪石林立。殷红梵文缓缓流动其间，传来低沉而细微的翁响。
由此观之，被便是先前母亲所提及被藏在秦雾山内的那以命换命的大阵了。
瑟蕾娜面无表情的扫了眼四周，道道白光如虬然蜿蜒的枯枝，在密布天际的乌云间时隐时现。松本智正阖眼垂手，静静站在她傍边。至于打开始便分开行动的楠雨光他们，则一个个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这种模样她是见过的，应当是各自陷入了某个幻境中，尚末脱身。
瑟蕾娜抬首，视线顺着林林石峰滑过，最终于虚空中某一点聚焦。有那么一瞬，她神色倏然一紧，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她似乎不大敢信，蹙眉眯眼看了许久，才试探的叫了一声："伊兹希塔？”
末尾一点音节被直拍过来的巨浪吞没。一刹间山体逆裂，碎石滚落，在大雨之中漫起无边水雾。
她在迷雾霭蔼中听到一个清冷的音调："嗯。”
又是道惊雷在涛声中砸进海里。待到这一波潮浪退去，先前隐匿于阵里的人绰绰现形。

看清的那一瞬，瑟蕾娜只觉胃里一阵灼痛，鲜活的血液仿佛一点点滞流，将她周身的热气也一并冻住。
她望着身前这一手把她带大，教会她所有的女人，忽然陷入一种近乎茫然的无措之中。
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事，又似乎没有，恍如隔世，零碎而松散。
幼年时，她曾被这女人罚在漫天大雪里扎马步，也曾被这女人领进屋里，看着对方用铜制的炉子在自己被褥上暖一遍，教自己芸芸道理，看自己钻进被褥，走时还不忘帮自己把门关严。
很久以前，她称这女人为"师父”，只是这称呼已经数百年不曾叫过了。
原来在那样小的年纪里，她并非像现在这样。面对伊兹希塔，却不知称之为何。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此僵持，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
故人重相见，却是连叫句旧称都难。
" 娜娜，你不该来这里的。”伊兹希塔上在狂风中淡淡道，"我从小就教过你，大事之所成少不了牺牲。”就见女人指间夹着黄符轻轻一抖，数十道天雷从浓云中直贯而下，在瑟蕾娜周围纠结成牢，直罩下来。速度极快，根本躲不得。
少女朝身侧扫了一眼，方欲抬起的腿又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