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本居小铃】天上掉下个铃妹妹（上） by 白槲女士(22)

梅雨自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向老头子深深一拜。老头子接着说：“慢着，你可跟五月商量过？”
梅雨摇头：“还没，准备在您之后。”
“那好，你现在立刻请她进来。”
不一会，五月跟着梅雨来了。她还没坐下，老头子就开口了：“五月，梅雨有件事要同你商量：梅雨突然遇到一件急事，暂时腾不出身子结婚了。”
五月立刻低下头看向梅雨，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好像傍晚回家，却发现将要丰收的稻田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的农户那样沮丧。而梅雨也没料到老头子如此开门见山地将话头挑明了，现在一切已成定局，梅雨仍不打算说出那件要紧的事情，但又没有其他能够掩饰的借口。说完这句话，老头子便用报纸盖住自己的脸，送客了：
“你们两人的事情，你们两人去对付吧。我总不可能一辈子替你们当家。”
五月呢，重重地踩在榻榻米上走着，说：“你们一个个的总是这样，让我从来摸不着头脑。”她回头看了一眼，就好像一朵将要灭的火花那样，再不说话了。
梅雨仍坐在那儿，消化完当前的情况，轻而慢地走出去。
五月默然静立在那儿，散发着单独排斥梅雨的气场，梅雨轻轻从她身边经过，停在玄关与客厅的交界处，两眼注视着五月的身影，那秋天不带温度的阳光透过樟子纸散成大片大片同质的白色，遍撒在五月面孔上每一个细微的地方，像胶卷记录的黑白人像——她的颧骨到面颊灰色的阴影、她的忧郁的眼角和正直的鼻梁、她方正的上唇角带出的温柔的弧线、她精致的发辫和发辫投在洁白后颈上细密的阴影、简单大气的衣物和右手腕上的玉镯子。这幅画像在梅雨脑海中留下了多么隽永的印象啊！

梅雨尽量保持声音的沉着，但仍止不住地剧烈地颤抖着：”五月。”
他呼唤她。
五月完全不理睬他，梅雨于是更坚决地说：“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五月似是听出梅雨声音中的痛苦，半边脸转过来同样悲伤地望着他。
“一定、一定不要失去对我的信任，你向我保证永远信任我。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辜负你……”他的喉咙已经彻底哽住，再也说不出话了。
梅雨望向五月，只见他的情人脸上也同样满是泪水，无言地望着他。他再也忍受不住，大步向屋外走去。他最后听到的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枉然……”
没有窗，阳光晴朗。
梅雨回到农舍，发现小铃俯卧在炕上，勾着两只光洁的小脚饶有趣味地看书。见梅雨回来，她立刻以极大的兴趣卖弄起早上学到的知识，梅雨呢则是静静坐在椅子上尽可能作出感兴趣的样子，以理清乱麻一样的脑袋，专心与小铃谈话。
“你带回来的几本书，我已经看得七七八八了，唯一一本最难的，哪怕看懂了也不是很理解，哝，就是这本。”
 “那本看不懂也没关系，是我爹爹的旧书，他说看懂了是要折寿的。奇怪，我分明交给本居家了，是她又让我誊一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