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夜空以晨旭
当他推开礼堂的大门,当他越过那道宽阔的门扉,当他站在最高处,俯瞰喧嚷的人群时——青年的木讷与迟钝仿佛在刹那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古典艺术家,一位老绅士的沉稳庄严。
天穹的明光自那开启的门扉中投射进来,点亮了礼堂中央,宽阔无人的步道。
他望着天光中浮动的微尘,望着步道尽头的高台。在视线的尽头,洁白的光柱仿佛自天国降下,笔直地落在演奏席中央,对他发出无声的呼唤。
没有人知道,这将是他的最后一场演出。
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复又睁开。
沿着宽阔的步道,音乐家奥诺维奇缓步走下,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庄严与厚重,带着某种超然的宁静。
礼堂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闭阖,喧嚷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细碎的窃窃私语也渐渐平息,仿佛浪花落归海洋,水面平如镜湖。
清脆的脚步宛如水面上的波纹,一圈圈漾开。身着黑色礼服的音乐家在步道尽头拾级而上,走入那圣洁的光柱。他沐浴在明光之中,转过身来,望向这深沉的黑暗。
起初,万籁俱静。观众们尽数隐没于黑暗之中,仿佛拉上了一块天鹅绒的幕布。
奥诺维奇独自站在演奏席中央,站在天顶垂落的光柱中,斜架着他心爱的小提琴,第一个音符便从中流淌出来。
那琴声很轻,很慢,仿佛涓细的溪流,汩汩的清泉,仿佛晚风的轻吟,少女的哼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