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秋雪，和枯萎的枝(3)

我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扯下我的围巾抓在手里，从我的背包里揪出我的手套，这漫天的暴雪里，小泉总不会……还没等我迈出两步，我又老实地被钉在了地板上。我的心脏跳得很快，我的呼吸也很急促，但是却就是想不出应该怎么做。
小泉推开了门，寒风呼呼地灌进门厅。我在寒风中打了一个哆嗦，不行，这样的天气……
我三步并作两步拽着围巾和手套赶了出去。
“小泉同……”我推开门，正要喊那个在风雪里走远的背影，忽然发觉到什么似的，这句话把我噎住了。冷风呼啸，从我没戴围巾的领口灌入我的衣物。我呆滞地在冷风里站着。
后来，过了一会儿，我才肯缓缓承认发生了什么，走进门厅接着等待暴雪停歇。自那时，雪便很少从我的梦里出现了。尤其是那场就在秋天，提早了的，让我期盼了许久的，惊喜而又可恶的雪。
风声和树叶的窸窣声传来，风更大了些。
白雪般的花瓣洒落的更加欢快了，那些白色的如雪一般的东西在我眼前乱成一团，可是我头脑里的那些画面却更清晰起来了。

我想起我似乎与小泉的确交往过了一段若有若无的时间，也的确是同上了一所大学。的确是有一次的，就在我们大学毕业后的那个冬季，我和她不知是因为什么而去了曾经的中学，校门外的那几株树下，暴雪就哗哗地倾泻下来。
“喂，樱井君，你的工作可顺利么？”
我低头看看小泉的双眼，似乎有些什么在闪烁，我害怕地别过视线，工作上的事我向来忌讳和她谈的，经济安排和未来家庭上的话题我更是不敢与之接触。
“啊，嗯，这个嘛……”
我努力想着，当时我的工作的收入趋向了稳定，可是她已经从接连从两三家公司辞职，经常是我在金钱方面帮助她。
“工作就是这样子的吧，要是做什么都顺利才有些不正常呢，是不，樱井君？”她似乎找到安慰似的，视线飘到纷纷扬扬的雪上去了。
“呃……”我迟疑了。专心地看着她的侧颜。那天北海道的雪很大，我什么也没有看清。
冰冷的风从我几度张开又阖上的嘴唇中吹入我的喉咙，让我想说话更加艰难了。
这不是孩子之间的过家家了。我不想象征性地敷衍了事，可是我搜刮了许久，却愣生生地什么也没能找到。我确实找不出词语来评价或引导她，就算她离得我这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