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倾城美人赋 卅六（羡忘）(4)

可惜，蓝湛想，江厌离大概是精明过头反而忘记了，除了物证外，还有人证！魏氏虽满门俱亡，却还有一位遗孤。魏婴刚刚才说过，当年的他们虽年幼，却还是有记忆的。况且，他们又不是在常人的衙门里打官司，别人信不信又如何？他只要苦主本人，眼清目明。
蓝家幺子任江厌离在那边冷笑连连，嘲讽怒骂，也不出言反驳，就只安静地坐在那里。
他在等，等他家傻光棍梳理好自己的记忆。
全如蓝湛所料，片刻后，魏婴回忆道：“我的记忆里，父母确实和江叔叔虞夫人一起去过万雪山。那时他们是先带着我去的云梦，然后把我留在了莲花坞，和阿澄、厌离姐一起。后来，他们一起回来了，母亲高兴地说他们已找全了药材。父亲说，他们已临近突破，回去后就会闭关修炼，无暇照顾我，所以让我还是先住在莲花坞，待他们晋级之后再接我回家。”话到这里，声音已是低哑，有些哽咽。
“魏婴……”蓝湛轻唤。
传到耳里的声音轻柔糯软，魏婴却觉得它很有力量。
魏婴喜欢听蓝湛喊他的名字，只这样低低一句，就拂开了那层刚拢上他心头的苦涩酸楚，拉着他摆脱了那晦暗粘腻的情绪。

轻舒口气，魏婴接着道：“药翁去到夷陵，虽然已非事发当时，想那现场也早已被清理，但事发后魏氏现场的模样总是被夷陵当地的百姓、修士们亲眼看到过的，药翁只需打听一下，就能得知。”
蓝湛点头：“确是如此。”
魏婴又道：“药翁虽非医者并不精通问诊开方，但他精通药理，熟知各种药效。他手上有那对夫妻修炼的秘方，若把其中的五色冰莲换成五色火莲，会有什么样的效果他必然是知道的。”
蓝湛道：“药翁说，他仔细推论过，若换成火莲，一方助易太过而至丹元暴涨，另一方洗练不成反而有水火对冲直接冲坏灵根之危，轻者丹元受损功力尽失，重者，”蓝湛顿了一下，才又轻声道：“经脉冲逆而亡。”
魏婴点点头，黯然尽敛于眼底，他说道：“世人皆知，魏氏满门一日俱亡皆因家主夫妻修炼走火入魔发狂屠戮所致。但药翁却知，经脉冲逆只会致人当场暴毙。灵根、丹元损毁的人又哪来的功力去屠戮疯狂。所以药翁才会说，他所憾事，因他上当，间接害了人家满门。而不是，因他上当，间接害了那对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