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风小传(2)

封铭初成先生言，舍死义，执家国挚友之仇，重开锻冶之事。徐州县治为客者十数人，见封伤残甚，相携来助。旬月，锻成精钢义臂，封以泪淬之，印烙归位，深入肌骨；闻见者或惊泣叹，唯封一人默默。次日，当卖金封，隐姓字，竟不知去向。
后闯王死于湖北九宫山，县治闻之，有识者皆以为穆封之报，又有儿歌曰：“乌有姜大眼，实为穆义郎。”及顺治帝驾崩，乃至吴三桂败亡，徐州之内亦有议论归事于穆封者；治外众人笑之，徐州百姓固言“能上报国仇于贼，下报知恩于公，举世排查，唯封而已”。又闻一独臂伤损之人以铁为臂，湖海人号“铁手沐风”，屡涉大案受缉于朝廷，虽数查捕，均不果。徐州民众上下皆疑，终无实据。
康熙二十三年，穆封年逾六十，唐突归郡，竟从头治锻冶之计，开张铺房，广收门徒。来习者除授锻打三十法，尤每日校演刀枪棍类，官府屡禁，蒙百姓荫蔽，学者不绝。又十年，重治房村，建庄户，举旗“沐风”。众方明穆封还乡，乃因此世仇雠已决，归而守志。
忽一日，穆封群聚学从，嘱以身后之事。比及黄昏，不知所踪。赠沐风庄予里正，押替金封，从此僧客往来，粥善不绝。穆封本人，尘世播走七十余载，家衣不过四时，私财不过饱腹；所留之物，仅余精钢刻钺义臂一副，琢磨推敲锻冶工具一付。百姓聚敛遗物，同供于初成先生祠堂，刻碑书画凌穆二人知遇之美，香火供给，往来参拜，至今古迹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