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哭砂（番外）(2)

若……
他说了，鱼慕怎样呢？鲛尾被折，不是她所愿，却无力回天。
……不过是，徒增她死前的痛苦，罢了。
他仍是每日去海边，在一块礁石上坐一坐。
海浪席卷礁石，水屑粘上他的衣角，留下点点水痕。
很冷啊。
这么冷的水，鱼慕是怎样浸了千百年呢……她不会冷吗？
周深拾起一旁的背篓，站起来，向山间走去。
逝者既逝，不得复生。
周深已经走出礁石滩，忽又返回，登上一块嶙峋的礁石，张开双臂，海风猛烈地冲进他怀中。
他向着大海，闭上眼睛，绽放一个无味的微笑。
这风……你感受过吗？
可是它好冷。
被束缚在海水里，身上还有重链……你冷不冷啊……
能不能到陆地上……这里是暖和的……
周深喃喃，迟缓地将眼睛睁开。
眼泪与浪花水屑混到一起。
都是咸的。
但是眼泪是暖的。

你感受到了？我泪水的温度。
海是什么。
海是最广大的水，是最聪明的水，也是最薄凉的水。
它沟通世界上所有的水域。处于最低处，水也都甘愿流入。却杀死一只为它歌唱的鲛。
周深大张双臂，向前走了一步。
他主动踏空，身体向下坠去。
冰凉的海水将他吞没，裹挟，死命拽住。
原来被海水浸没，是这样的感觉。
周深半张着眼睛，看见自己过长的发在水里如海藻一般扬开，随水的流动而摆动着。
他低低地笑，嘴中冒出一个又一个气泡，上升，在水面上裂开。
他将死亡。
逝者已逝，而生者不愿独生。
一声鲸鸣。
周深被托举出水面，空气灌入鼻腔，他剧烈地咳。
鲸说，何必呢。她肯定希望你好好的，对不对？
周深攥住胸口的衣服，发丝低垂着，向下滴水。
他惨笑一声。
大约，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