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当铺（八）(2)

时暮晨点了点头，却不若想象中的那般高兴。白镹虽然嘴毒了些，却是个会看人眼色的。此时很懂时宜的摸着鼻子打了招呼，闪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青岑不知道凤羽吟是太过着急，还是一个人在古陵中待得太久，对外界的时间有什么误解。年三十，刚过零点。
大厅里的老座钟发出沉闷的响声。门关就也跟着响动。
青岑原本打算劝了时暮晨去歇着，一早好去赴约，现在一看，是歇不了了。张罗着给人备了厚实外套，自己也揽了一件大衣，打算跟着起身。
“青岑，你留在店里。”时暮晨系着衣扣，说。
“你一个人去？”青岑一脸担忧：“这样重要的事，你不让我跟去？”
“当铺内不会受到时空逆转术的影响，你过去的话，也没办法待在那边，还是留在当铺得好。”时暮晨转过身来：“你安心歇着就好。”
“你会不会有危险？”青岑皱眉。
时暮晨摇了摇头，在她手臂轻拍，算是安抚。这才向着门口走去。
谢家古陵占地极大。
时暮晨与凤羽吟同行，进入古陵地界，自然很是顺利。左右到了自家地盘，凤羽吟看起来轻松不少，稍微压了声音，跟时暮晨说话。
“古新...那人说，时空逆转术，需要他自身为引，所以嘱咐我替换了替换的身体留下。这几日，他都在谢陵之中。”凤羽吟见时暮晨对那个怪人很是在意，便避讳了名字。
“你说，你替换了谢金的尸身？”时暮晨有些惊讶。

凤羽吟点了点头：“是他说，这个术法需要。”她眼见的有些紧张：“是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时暮晨浅浅一笑：“现今丧葬多是火葬，我原本以为你久不在世，不知晓这些，便是要多几道程序，复杂一些。既然你先得了嘱咐做足了筹备，我能剩下好些力气。”
“能为你省下些力气，我也是开心的。”她说着，停下脚步，看着时暮晨，郑重的行礼：“我这一遭，与你添了好些麻烦。临走，却还要这般令你为难。这亏欠，在无还时。”
几千载世事流淌，从顽石璞玉，到凝灵溃散。时暮晨目涩，她最不喜世间哀痛。
谢陵的主墓室，棺台之上躺着一具尸身。倘若不提，大抵没人会觉得这人已经神魂聚散。
时暮晨知晓，一定是凤羽吟用灵力护住他尸身不腐，才呈现出如生人一般的鲜活感。
他太过鲜活了，没能被袖口遮住的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割口触目惊心。
时暮晨的手指在他袖口轻轻划过。凤羽吟就在她身边，垂眸看着。
“复合伤口，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时暮晨说到。
凤羽吟好像在愣神，许久才轻轻开口回应。
“我想，他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是想要感受类似那个人的痛苦吧。孤独，冰冷，割裂创伤，安静的等待，生命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