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37【喜忧无常】上(3)

杨昭惠大军进城安顿下来，林子诚与李仁、杨昭惠密谈了两个多时辰，商议兵力部署和李仁部众的行军计划。随后，李仁、李彧父子秘密出城，直奔潼关大营而去。
在益州军之后的崔汉升与剑阁军“天命军师”陈之递也到了长安，特来拜访林子诚。林子诚见那陈之递身形瘦削，一副穷书生的身板，背部有些微佝偻，但目光炯炯有神。林子诚让麒麟阁打探过此人的过往，知道他一直都是个怀才不遇的落魄书生，想必他往日并无此神采，只是成为了义军领袖，才新晋了这般意气风发。
那陈之递与林子诚甫一见面，便行礼道：“在下天命军师陈之递，见过齐国公。公曾不畏帝胄之威，于大殿之上当面顶撞梁王，为我剑阁子弟求情，陈某感激不尽，早欲拜访，今日幸与公相见，得偿所愿。”
林子诚见他只提自己为剑阁军顶撞过梁王，却对自己在汉廷县曾与剑阁军大杀四方之事闭口不谈，便知剑阁军现在除了与朝廷联合，别无更好的选择。毕竟他们兵力有限，只是依仗着占据要道才能保全一时。当日那个“天命大元帅”彭继率军攻打汉廷，与长安卫戍军一触即溃，他们一定已经深知农民武装和朝廷精锐之间的差距。陈之递也知道一旦这些“肉食者”完成了互相的厮杀，转手就会收拾剑阁军。而在这诸多“肉食者”当中，林子诚素有宽仁厚义的名与实，与他联合，绝对好过坐视长安被西域外族或者杨俑的后代占领。起码剑阁军和林子诚之间，还有得谈。

林子诚不愿多说客套话，直接问道：“崔大人当时带去了朝廷的提议，如果剑阁军愿归顺朝廷，帮助朝廷抵御外敌内叛，功成之后，汝等可解甲归田，朝廷将为每人赐予大片良田。此一条，卿等是否应允？”
陈之递生平见惯了鱼肉百姓、中饱私囊、目空一切的官员，从未见过任何为官者说话像林子诚这般实诚，还称自己为“卿”……陈之递心中有所触动，不过仍是摆出一副肃穆表情道：“齐国公的提议着实丰厚，也算公平。但不瞒您说，剑阁军上下皆是被官府欺压了一辈子的布衣。他们对朝廷的失望，积重难返。陈某虽曾试过帮崔大人劝谏我家‘天命将军’，但将军与公素昧平生，不敢轻信。不过为了表示剑阁军的诚意，在您收复关中之前，我方愿闭门不出，不扼褒斜、陈仓二道。作为交换，请公答应收复关中之后，双方三年内不得互相攻伐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