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新传(张恨水著)第十五回——第十九回(23)
便是这附近州县盗匪如毛,一日若来打城池,也不易对付。”说话时,两人重新入座,侍役在一旁筛酒。奚轲道:“董都监以先也曾说过,可以练两千军马,却怎地还不曾着手?”董平笑道:“州宪真是个书生,却把练兵马看得挑水砍柴也似容易。械杖粮秣,那一项不须财帛采办?州宪一文不曾拨付,却教卑职如何训练军马?”奚轲道:“却不知道需用多少银两?”董平道;“若不在民间征收用品,先就要拿出一万两银子来。”奚轲道:“恁地要许多银两?”董平道:“州宪明鉴,现今训练两千军马,一名兵勇,将五两银子来采办兵器盔甲粮秣,似乎不多。”奚轲道:“雄州这个荒县城,那来这多银两?“董平道:“闻得一个月来,州宪在民间却也征收了些财帛。偌大一个州郡,不见得搜罗不出一万两银子来。”奚轲道: “便是在本州筹划得一些银子,州衙里却也须使用。”董平见奚轲不认可,也就只得闷闷地吃着酒。
纸窗外面,几阵寒风,吹得呼呼有声。侍役掀着帘子,向外张望了一下,缩着脖子回转身来道:“外面好大的雪,飞着鹅毛也似的一片。”奚轲身上,正披着貂皮袍子,自不十分怯冷,便叫侍役叉起帘子来,向外看雪。只见廓外天空,雪花飞着白茫茫一片,犹如撒下一场白雾。檐前阶石上,早是让积雪堆着几寸厚,不见一些污秽痕迹。董平笑道:“州宪看雪甚有兴致,得了诗句也无?”奚轲端起酒盏吃了一口,笑道:“董都监,你休来打趣我。你看现届隆冬,冰雪载途,怎样行军?便是金人有意犯境,这般时候,他自行动不得。”董平道:“此事恐不尽然,塞外生长大的金国人民,却怕甚冰雪?”奚轲道: “虽然恁地说,究竟冬季行军不易。”董平见他眼望了天空的雪阵,手扶了酒杯出神,心上老大不高兴,却又没甚可说的,也只是望了雪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