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Costar(7)

早已坏死的泪腺开始复苏，我震荡的心脏安稳了下来。
“差不多5110次吧，与今天相同的一天，我大概已经经历了五千多次了。”
算起来我确实已经不是18岁了，虽然我的样貌与声音未曾改变。在这些重复的日子里，我经历了许多不堪回首的事情。如果我正常等到戏剧结束，那我就会回到梳妆台前，再经历一遍这一天的一切，然后再次回到梳妆台前——我的生活停在了那一天无法前进。所以我试着跑到舞台上大喊大叫阻止戏剧出演，强行拉走男女主角，关掉剧场的电源，叫座长停止这次演出，带着兄长离开剧院，诸如此类的各种事情我做了很多很多，但是没有用，我依然会在那个镜子前面醒过来，然后继续忍受那个家伙碰我的头发。所以我开始尝试做一些极端的事情，杀掉男女主演，杀掉后台的工作人员和座长，杀光观众，自杀，放火杀掉所有人，甚至是想到过杀掉兄长，但最终没有那样做。从第一次的心惊胆战到后来的游刃有余，我感觉我的心在渐渐崩坏。当然，除了我的心，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变化，我还是会在那里醒过来，把我演过无数遍的桥段再演绎一次。

我陷入这种绝望，就是求死也做不到。
兄长一动不动，我也陷入沉默。
冥冥中我大概知道了脱离这个死循环的方法，但是我没有开口，我一向是寡言的。
轻轻抬头，我发现兄长面朝着舞台，假如他还能有“视线”这种东西，那么这如丝一般奇妙的东西一定是牵连着舞台上的女主角——剧团的新宠。
我的兄长，毫无理由，毫无根据，死心塌地地爱上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女性。
“你就这么喜欢她吗？”我惊讶于自己这时为何心直口快。
兄长的表情开始发生变化——我熟悉那个表情，他的额头微微溢出汗珠，放在我头上的手很快抽了回去，他突然暗淡的神色使我困惑，同时我开始感受到一种痛楚，是什么东西在撕扯我的心口，让我喘不上气来。
我在对自己说谎，明明这种感情，这种心情，我再熟悉不过。
“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我险些把这句话说出口，为了抑制这种冲动我将舌头咬得鲜血淋漓。为什么兄长没有注视着我，为什么不能像以前那样和我在一起，原因是什么，我不是非常清楚么，现在却还在这里如同掉进下水道的野狗一样挣扎着，心脏像是沉入酸液，在逐渐腐烂着，冒出气泡，这幅惨相即便是我自己也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