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思（三）(4)

不同于沈镜安的沉默,不善言辞——柳鸢简直是个孩子王。她能自来熟地跟所有老师处好关系,所有平日里横着走的家伙见到她气焰也都略有收敛。托她的福，霸凌一时有所缓解——但也只是暂时的。那些以前明着干的事情此刻不过是转移到了地下，沈镜安很清楚。在一年多的磨练之中，她的心早就“百毒不侵”。那些话刺在她身上没有丝毫痛觉——自从来到这里后，她就很少做梦了——怕梦到父母，也怕梦到……
至少,第一块石头是被柳鸢扔出去的。
昏暗的角落里，围在沈镜安身边的人噤声散开，给这位公认的“大姐头”让出一条小道。“就你，出来陪我玩。”柳鸢就站在沈镇安面前一步开外的距离，老气横秋地命令到。沈镜安当然看穿柳鸢的解围——她只是惊讶，为什么会是她。镜安揉了揉哭红的眼睛，抽噎着站起来，黏黏糊糊就往柳鸢身边蹭。“我不收爱哭鼻子的小弟，你想满楚哦。”柳鸢吹胡子瞪眼，逼得沈镜安原地收住哭腔——事实上，装成这个样子真的又累又狼狈，但她算过，只要自己哭出声，霸凌的时间就会比原来至少缩短宝贵的半个小时。她不清楚，接近柳鸢算不算是一种新的选择——但总比留在原地要好得多。

孤儿院后院有一个不大的池塘，以前是有鱼的。但是随着云蟲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不止是人类，活体动物也会被它们吞噬。那些鱼索性被孩子们捉住开了荤。现在的池塘就是一汪死水，但多少还算有些乐趣可找。
“你的……呃……”柳鸢和沈镜安并排坐在池塘边，平日里一向大大咧咧的孩子王此刻竟意外的犹豫——她在组织自己的句子，该怎么说出口，才会让眼前的女孩好受一点？
“是的，对。他们死了。”沈镜安冷漠得就像在陈述别人家的事情。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阵苍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