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正青春(2)

二
我是荒漠中的一根杂草。
阳光很刺眼，风夹着沙、很猛，雨是奢求。
为了生存，我只能铆足了劲儿将根往深处扎去，钻过无数碎石，利用每个缝隙，直到发现某个湿润的地方，然后，疯了般地吸水。
我已经几十年没见到一个人影了。
忽然，就在今天，我看见了一群人。
他们刚刚翻过一座沙丘。他们的脸看起来非常年轻。每个人都扛着锄头，手上抓着……
等等，是树苗？
他们要干什么？
走近了。他们就在我旁边席地而坐。每个人都兴高采烈，互相倾诉自己的想法。从他们的口中，我终于知道，这块地方有个名字——塞罕坝。
他们要在这里种树。
疯了，绝对是疯了。我心想。在这片不毛之地，连我都认为我能在这里生存都是奇迹，而现在，他们仅凭锄头、树苗和自己的一腔热情，便要将这里“改头换面”？！
我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一天接着一天，我看着他们从这片地到那片地，从这个山丘到那个山丘，挖坑，种树，埋土。狂风和沙石在他们脸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不到几个月，原本白净的他们便看起来就好似饱经风霜。但他们没有放弃。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就像到目前为止没发生过什么。

不，发生了什么。
几年之内，一棵棵并不粗壮的树木在这片土地扎下了根。慢慢地，风似乎变得柔和了，沙子似乎也减少了袭扰的次数。而我的根茎也找到了越来越多供我补水的地方。我幸福地享受着这一切，也感激的看向他们——虽然他们并不会注意到我。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在我生长的地方，已是树木葱翠，草木茂盛。我时时能听到鸟鸣，也可以和一些动物不期而遇。
现在的塞罕坝是柔软的，丝毫没有之前生硬的模样。
三
村里的人叫我“福树”。
我不知道这个称号缘何而起，或许是我郁郁葱葱的叶片？亦或许是我粗糙但挺拔的树干？不知道。村里老人只说，摸摸我的身体，就有神仙来保佑。
但时至今日，我的躯干被抚了成千上百次，村里的大家还是没有摆脱贫穷的命。
大山中的乡村是那样的偏僻，以至没有人能出去，也没有人想进来。村里的庄稼大多是自给自足，有富余却不能卖出去，要么屯着，要么烂在地里。所有人都已经适应了贫，没有人想改变。因为凭他们现有的能力，这简直如同登天。
今天，却有几个年轻人徒步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