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鲁/圣诞贺文】再度与你相会(2)

你呼了口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调正了椅背，顺手打开面前不知何时被放好的瓶装水大口大口地灌下，那掠过食道的冷意让心跳逐渐平复下来。
待广播结束，机身逐渐恢复平稳，你撩开了窗帘一角，出神地望着那隐隐透光的厚重云层，稍整理了一下懵懵懂懂间听到的内容。
距离飞机降落还有半个小时，抵达时间，理应是罗马当地的零点整。
抬手想整理一下面颊的碎发，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发丝被不知哪来的液体粘在了皮肤上。指尖移上眼角，冰冷的触感惹得你略微一颤。
——那场混沌不清的梦，惹得自己哭了吗？
重新闭上眼睛，意识再一次地远去，你缓缓沉入那雾霾萦绕的记忆之海中，捕捉身侧飘过的气泡，试图捡起那一片片记忆的碎片、拼凑出这场无限伤感的梦境。
你已经不确定距离上一次哭泣，都过去多少年的岁月了。
——恍惚中，你有种直觉，这场梦跟最后一次惹你哭泣的那个人，大抵脱不开干系。
那是一年的圣诞前夜。
你一宿未眠，泪水仿佛抽干了你全身的水分、誓要提前预支你一生的眼泪般，不断地不断地淌着。沙哑的嗓子再发不出任何音节，你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上，与这冬夜无灯房间的黑暗融为一体。

绵绵不绝的泪顺着脖颈流下，打湿你的衣襟、滴落在你怀中的相框玻璃上，模糊了照片里立于满面笑容的你身侧的高挑男子的面容。
你的手旁，凌乱的床单上静静平躺的，是一页字迹优美的信纸。
这本应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圣诞夜，你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回到房间就满怀期待地坐到床上，开始拆读今早收到的各种装饰优美的贺卡与信件。
在这座由信堆成的花哨小山中，有一角没有邮票、没有任何附言的洁白信封显得格外突兀，你不由自主地伸手抽出它，任由这座小山随着你的动作雪崩坍塌。
打开信封，你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这信的书写者，当然，右下角也并未有署名。
你只觉得这字迹与你再熟悉不过了的那个人的笔锋，有些许相像。
待你的目光聚焦到内容上的瞬间，信纸从过于震惊而下意识松开的指尖飘落。
一瞬间就能理解的简短信息，就这样轻易摧毁了你的神智。
你明白了，这封信只能来自追随那人多年的心腹，那位从未在你面前展露过人类模样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