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生梦]第0章 我从何处来(2)

孤独……如此的可怕。
在物欲横流，人际混杂的现代，纯粹的孤独原本是不可能出现的。但只有真正经受过的人才会了解，孤独，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折磨。
他曾歇斯底里的嘶吼，发泄的咆哮，抓扯过头发，捶打过地面……无数次甚至想过自杀……但每次，想到在痴痴等待他的人，他都用尽最后的清明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彻底崩溃。
一个人呆在死寂的船舱里，整天浑浑噩噩。除了每二十四小时一次的记录，他什么也不想说，说了，又有谁听呢？最终的结局还是免不了化作宇宙尘埃。
而现在，他累了，不想再继续了。
“反物质推进器，方向调整，目标，黑洞中心核。”
“警报，警报，该操作将可能导致飞船彻底损毁，请……”
AI的声音回荡在驾驶室上方，蜂鸣声大作，警灯全部亮起，红色的光不断在他身上卷过。
一把关掉主系统的语音，直接切换到手动模式。
“保持安静，这是我们见证神迹的时候。”他拉下手阀，切断整个驾驶室和AI的通讯。
周围的一切开始颤抖了起来。关闭掉防护力场之后，最多也就是一两分钟的事。
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被俘获的星球，在被彻底分解成粒子流之前，闪烁着苍白无力的微光。

他闭上了眼，等待着终结的时刻。
“好想，变成光啊。”
意识开始从身体上剥离，飘向远方，不知归处。
在他感受到痛苦前，血肉与骨骼已经爆成了一团模糊，而后极致的引力把它们撕扯成最细碎的物质流，什么都没留下。
一切，都结束了
吗？
本来，这是违背所有已知的科学规律的，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偏偏就发生了。
原本毫无生机的黑洞，在吸收了他的血肉精气之后，一瞬间停住了。是的，没错，接近光速的物体在数秒之内完全停止了旋转。
难以想象的空间风暴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强烈的引力波在数十光年之外都能被观察得到。
庞大的引力场消失，只剩下一颗漆黑的中心核静静地立在虚空之中。
慢慢地，中心核上浮现出了类似血管的纹路，一张一缩。“咚，咚，咚，……”没有物质的宇宙空间，本身是没有办法传播声音的，但是这奇异的心跳声，就那么向着四面八方传播开来。
点点猩红的的液体顺着纹路进入中心核内部，像是细蛇那样沿着盘踞着奇异刻痕的内壁循环流动，但是随着越来越多的液体进入，这道洪流开始沸腾冒泡，发出哗哗剥剥的声音，如同什幺活的东西，正在发出……胜利前的欢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