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婴（诗）

在伯利恒，他们抬出灵柩，
两万只小小的木盒子
在寒夜中那条白光之路上
缓慢前行，停顿，前行，停顿。
于是这个日子被记在历书上
和那些王朝的废墟一起
经过皇帝的注视，
随后一个老犹太人带着它们踏上了旅途。
它们的生命更加久远，
也更加无知无感。
婴儿们不知道何为痛苦
何为惶惑，他们也无需痛苦。
温暖的海洋就是他们拥有的一切记忆，
随后就被装进木盒子里
称为圣婴，
在两千年的黑夜里
他们的小小翅膀绕着蜡烛飞行。
他们并不知道为何有人哭泣。
为什么那个女人匆忙地
从他的嘴里取出了乳头，
为什么那是最后一次亲吻，
（将我交出的手却无力抚平
泪水流过的沟壑）
为什么那个男人走出去
什么都没说，他出了门
在这个下雪的夜晚，默默无言。
那时一团松软的雪
在枞树枝叶上落下阴影。
我不痛苦，我从未痛苦。
如果生命是痛苦，我从未拥有过生命。
如果死亡更痛苦，我已活得够多。
玛土撒拉和我的寿数相差无几，
就像他和那些行星的差距。
在那个夜晚，土星在天空中
显得如此晦暗沉寂。
在那个夜晚，一颗神奇的新星诞生。
在伯利恒，那个抬出
两万只小小的木匣子的地方。
婴儿的眼睛不会撒谎。
两万只小小的珠宝匣，
在星星的光芒下，
和路的白光在一起。
荒漠中，黑夜，间或哭声，
缓慢前行，停顿，前行。